!”
知道露馅了,陈忆北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你是我谁啊?!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参不参加高考是我自己的事,我没觉得自己哪儿对不起你,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来质问我。”
语气陌生而冰冷。
我是你谁?苏怀南反问自己。
曾经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同学,普通同学。
她倔强而颤抖地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好不好?”
“离开这里吧,去到你的远方,不用找我。我们不要再见了,你保重。”
她这才恍然想起,高考前一晚,他没有跟她说,明天见。
失去,是只一瞬间。苏怀南竟然笨拙地没能从他的语言中捕捉到这微妙的讯号。
陈忆北,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后来,她给他打过很多个未接来电,发过很多条石沉大海的短信,这是苏怀南欠他的。曾经,她也是这样对他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就那样绝情绝义地把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她这才发现跟陈忆北相比,自己是这样无用。同样的境遇,他能不管不顾,倔强而执拗地把她拥进怀里,而自己却做不到,陈忆北的手机号已经变成了空号,家里的房子早已空置,毕业典礼也没参加,所有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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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南终究因一分之差,落榜第一志愿。
她的分数原本可以稳稳报考除北京上海以外的其它地区的一本院校,但陈忆北的失踪让她更执着于两人的约定。好在江望在看了她成绩后综合分析了一翻,劝说她在最后一个平行志愿填报了北京的一所二本院校。
好在她没有忘记最初的梦想,研究生终于考去当初第一志愿的那所医科大学,但或许这就是命运,如果当初苏怀南选择抄那一道题,结果也许会完全不同。
学生票只可以在寒暑假的时候购买,大一国庆节的假期,苏怀南为了参加明川九十周年校庆,硬生生坐了33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从北京到重庆,然后再从重庆转大巴回川南,只为节省200块钱。
硬座的座位设计真的很反人类,后背太高,不能仰头靠在上面,尤其是想睡觉的时候,头总是没地方放。座位之间距离很近,腿不能伸展,长时间的坐立让双脚充血肿胀。但苏怀南就是这样硬撑着坐了回来,不仅是为了校庆,更是为了抓住任何一丝机会打听陈忆北的消息。
苏怀南曾私下问过严缜很多次,甚至是乞求。
“陈忆北究竟去了哪里?他还好吗?我不怪他不告而别,他不想见也我没关系,我只需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知道就好了,真的,绝不打扰。”
严缜似乎的确不知情,一年后,他申请了爱丁堡大学的交换生项目,能打探到地消息机会就更少了。
她也曾拉下脸去问齐嘉欣,得到的结果是不知道加一个白眼。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很失望,但这句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
苏怀南竟然开始自欺自瞒地在玻璃渣中找糖吃。
一个人的失踪原来可以做到如此绝对。她终于明白,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所有的际遇都不是偶然发生的,也不可能存在从天而降的缘分,所有的相遇重逢都是因为“想见你”,而当一个人决心要离开,他可以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