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见队伍排的老长,心知轮到自己还不知到什么时候,遂眯着眼在队伍后头来回张望了番,瞅准了自己的目标后,一脸焦急的跑了过去,对着队伍里另一同样身着仆役服饰的人猛地就是一掌。
“陈二,你恁还有心情搁这儿凑热闹?”
被打的人皱着眉回头,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竟也不恼。
“原来是大义兄。什么凑热闹,今日甘堇饴荼开张,我家公子特意吩咐我来买两盒兽糖回去。”
两人说话声调都不低,田牧听了个一清二楚,闻言,仰头望去,门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甘堇饴荼,正在俯视众人。
入了这家店,即使连堇菜和苦苣也能像糖一样甜。
好大的口气!
田牧想着,心中却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等他去侯府送过信,回来时倘若这里人少,不妨买些回去甜甜嘴儿。
他心里盘算着,那边的两人也一直没消停。
“买什么糖,你家公子到处找你,人都派到我家府上了!”
“啊——”陈二不解,“公子是知道我来此处的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话我已经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吴大义作势要走。
陈二一把拉住他:“别别别,大义兄,我先回去一趟,你且先帮我把这位置占着。”
吴大义一脸为难,陈二再三请求,最后,吴大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吧,你且放心地去,我替你看着。”
陈二谢了两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糖铺所在的街道乃通往侯府的必经之路,无奈人潮一时半会儿退不去,田牧牵着马也不好往里面挤,就坠在人群外围观察这家糖铺。
他发现,糖铺的大厅、门前固然拥挤,但人流最多,最受人欢迎的还是大厅右侧的一个单独的柜台,台前排列着三列长队,队伍曲里拐弯地一直延伸至田牧跟前,吴大义所占的原属于陈二的位置就在其中一列的中前段,眼瞅着快到自己了,难怪陈二放不下,要让人帮忙占位。
从这个柜台出来的人,手里都会拿着一到两盒包装精美的糖品,至于里面装的糖是何模样,鉴于有人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田牧自然也瞧见了,里面具是大小相近的兽形糖果,什么老虎、兔子、飞鹰……相较于大厅内栩栩如生的糖雕,这些兽糖没有半分捕捉到动物本身的兽意,可是一个个眼睛圆圆、身子胖墩墩的样子就是不由让人心生喜爱。
没过多久,田牧就看见吴大义排到了柜台前,本以为他会让后面的人先买,自己等着陈二过来,哪想到他十分从容的从袖袋中掏出银两买了两盒兽糖,望着他不禁露出地志得意满的笑容,田牧一时心情复杂。
结果,就在吴大义准备离开的时候,陈二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好你个吴大义,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敢欺骗于我。”
吴大义默默将视线移开,搂紧了怀里的兽糖,嘴里仍硬气道:“什么欺骗,这话儿怎么说的。”
“你还敢说!公子说他根本就没找过我,更没让人去过你府上!”
“那许是我听错了,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陈二冷笑一声,“我看你小子分明是想抢我的位置,还有这兽糖,是我的!”
说罢,一手向吴大义怀里的盒子伸去。
吴大义自是不会从了他,抱着盒子死活不肯撒手。
两人拉拉扯扯地,周围人又多,一不小心就碰及到了无辜人。
殃及的人越来越多,人潮都往那儿一处涌,田牧就在旁边被迫围观了这宛如闹剧的一幕。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后头的人群有所松动,他可以从容地过去了。
直到走出了糖铺所在的街道,田牧仍忍不住为刚才的场面咂舌,如果说起先他打算在回安定时,倘若那家铺子人少便买盒糖来尝尝,现在,他打定了主意,哪怕排大长队也要买!回去后咬着糖给李老大讲讲他在凉州的所见所闻,岂不快哉!
想好之后,他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田牧一路走到侯府门前,拿出信引禀明身份后被人带到花厅暂歇。直至日暮,听说侯爷回来了,他方被引至书房。
燕景云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田牧朝其行过礼后,将一直背在身前的包裹解下摊开,里面是一笼箩精盐和李立的亲笔书信。
燕景云先将信件拿起翻看了番,信中李立交代的很清楚,包括粗盐与精盐的产量、新制盐法的优缺点和与煮盐法产盐量上的差别。
看过信后,他才将笼箩的织盖掀开,捻出一撮盐,饶是先前听卫蓁说过了,此时见到,也不由赞道:“果真比市面上最上等的盐还要细白。”
田牧接话:“直接在畦地中凝结的粗盐就已经很白了,只是颗粒比较大,再次加工之后的精盐就又细又白了。只是粗盐的结成要借风势,当时畦地好几日都没变化,直到那晚刮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