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怎么能够跟死人斗。
他也不过是一个拥有再生能力,可以看到鬼魂,会画点符的普通道士。
他要是伤太重的话,也是会死的,所以每次抓鬼用的血他都格外珍惜。
而那个男人似乎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就只是剥夺他周围的空气,让他死于无氧。
就在张殄胡思乱想时,他听到了一道很微弱的声音。
来自那个女人。
“小乖。”
那声音小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但足以让那个凶狠的男人停下身来,
眼眶泛红。
那一刻林再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
张殄观察着他的脸色,感觉他周身的磁场都变了,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危险了。
张殄试探性的替他喊出,那沉寂许久的名字,“杜倪。”
许久,许久,那道声音的主人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她还是笼罩在林再为她量身定做的罩子里,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好似她声音的出现就只是为了安抚他,安抚那个在垃圾场哭得不成样子的林再。
安抚现在这个就只是因为一个没有关系就难过到想杀人的林再。
——“林再,我好像看见你了。”
如果不是张殄看见那个男人颤颤巍巍回过身,小小又疼惜的想去抚摸她的脸,但又无从下手的收回,大如金豆子的眼泪从他眼睛流下。
林再缓慢蹲下身来,像个打了败仗归来的将军,前来负荆请罪。
他弯下身来,半跪在她身前,一只手拉着她的裙摆,掩面哭泣。
那一微弱渺小的声音,就像是张殄在情急之下幻想出来的。
一时之间,天光大亮,百花齐放,百鬼散去,掐着张殄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他获得了短暂的呼吸氧气。
又过了很久,张殄才听到他说:“杀他的人脸上有道疤,就在眉尾处。”
张殄看向他,怎么都觉得他是在说他自己。
林再明白他在想什么,“和我脸上的疤一样,位置也一样,我这个是学着他画上去。”
他怕他忘记。
为了能够更好的记得,他也朝自己的脸上划上了一刀。
张殄看他时便觉得古怪,具体他看不出来,此时经他的提醒才反应过来。
少年时期的林再是帅气俊朗的,脸上平坦明眸的,根本没有疤。
林再又说:“杀她的有四个,一个头很大,很喜欢抽烟,身上有很浓的烟草味,手上带着一串佛珠。还有一个很瘦,脸上有疤,胆子很小,在里面从来不敢吭声,他手臂上有很多针孔,平时不显出来。”
“里面还有一个穿得白白净净,看着年龄很小。”
“还有一个因为几年前失手杀了人,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
张殄问他:“谁?”
林再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张殄听他讲完,还想说什么,但是林再已经消失了。
杜倪苏醒过来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在某一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林再来到一个老房子里,变成一只可怕的恶鬼,钻入人们的梦里。
矮小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他把一瓶瓶药通过针管注入体内。
“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什么时候死了。”
“我都已经为那件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够,我要看着你被折磨死。”
像我当年那样。
梦里,林再手里举着一把枪,架到男人的头上,他并没有开枪,而是把男人的眼珠子扣下,放在马桶里冲洗,眼睛在水的助推下不断来回滚动,他又把男人的身体放进比他身体还小的容器里。
男人的躯体被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放入玻璃容器里,“你当年砍我手的时候,应该没想过我会再回来吧。”
男人满脸惊恐,这声音他太熟了,他有些不确定的朝着声音的来处,张望,“林再?”
林再走路无声,眼里的狠却是肉眼可见,“记得我就好,要不然,我这几年不是白来了吗。”
许金孔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林再会以不同形式进入他的梦里,有时会带上几个男鬼强上他,有时是把他当成肉酱抹到面包上,然后再让他以第三视角看着自己被他吃下。
而这次,他又来干嘛。
林再看着身边同样迫不及待的百鬼,邪着笑退到一边,“这人就交给你们了,我要看着他明天早上醒来时只有半条命吊着。”
许金孔这几年做了不少买卖,几乎都是做什么亏什么,还听了旁人的话买了只小鬼回来。
林再看着被当成神来祭拜,身前放着各种祭品的小鬼,轻笑着威胁,“他若不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