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齐言将这些不能为外人言的酸涩深藏在心底,稳了稳心神,面色如常过来抬手见礼,“裴大人。” 再看沈清棠,亦是颔首,“裴夫人。” “江大人。” 沈清棠福身回礼,淡淡笑,同他寒暄,“南江一别,已是半载。还未来得及恭喜江大人高升。” 裴琮之在旁,江齐言甚是拘谨,“裴夫人客气了。” 他如今再不能唤她“陆姑娘”,只能尊称她为“裴夫人”。 回府后,落月知道了江齐言的近况,很是高兴,雀跃着神色问沈清棠,“夫人,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江大人?” 南江城还有个阿阮。 她也想问问江齐言关于阿阮的近况。 “阿月想阿阮吗?”沈清棠摸着落月的头,问她。 落月点点头,神色有些落寞,“我走的时候,她哭了好久,我答应她了会回去的,她肯定还在等我。” 小孩的心有多诚挚,一句话便能记好久。 裴琮之觉得这夜里的沈清棠格外乖顺绵软,会主动来亲吻他的唇,也会勾着他的脖颈,缠着他,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 他将温热的吻落在她香汗淋漓的鬓发间,温柔又缱绻,“妹妹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他真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一点细微的差别就能察觉出她的不对来。 她也坦诚,水雾潋滟的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哥哥把落月送到江大人身边去罢。” 江齐言早晚要回南江,让他将落月带回去。 裴琮之不解,“妹妹不留她在身边陪着吗?” 这承平侯府里现如今人口凋零,有个年岁小的孩子在府里总要热闹点。 沈清棠抿抿唇,敛下眸去,长睫翕动着,“我不想让她跟我一样。” 被困在这承平侯府里的人,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她受的苦够多了,年纪还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亲人,又沦落到甜水巷那样的地方。” 她的境遇,真的和沈清棠如出一辙。 沈清棠也当真是怜惜她,“在我心里,她和采薇一样,都是我的妹妹。她在这府里活得不开心,我看着,便也不开心。不如将她送回南江。” 那里有沈清棠替她找的亲人,可以让她安然无忧长大。又有江齐言护着,落月可以过快活恣意的一生。 裴琮之并未立刻应允,撑起身子,若有所思垂眸看着她。 “哥哥不是说了会倾其所有对我好吗?” 半月前马车里他说的话,沈清棠记得清清楚楚,“我现在只是提这一点要求,哥哥也不应允吗?还说什么对我好,不过都是诓我的话。” 她即刻便恼,也顾不得还在他身下,推开他胸膛便要下榻去。 反被他掐着腰,搂了回去,团团禁锢在怀里。 “我何时说过不应允了。”他哭笑不得,放低了姿态,温声来哄她,“妹妹想将她送回去,便将她送回去罢。” 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罢了,裴琮之可有可无的态度。 “只要妹妹高兴,便是要我做甚么都可以,要了我的命也可以……” 他含糊着声,来吻她的唇和脖颈。温柔潮湿的呼吸掠过她耳后,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轻轻一撩拨,方还抵触的身子便化成了水。 什么不愿,什么抵触,都在他手底下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裴琮之仍吃那避子丸。 初时沈清棠也会提心吊胆,怕他算计了自己。但这几月下来,她月信如常,慢慢的,便也将心搁置了下去。 他也坦荡,回回都在她面前将那避子药服下,未有遗漏。 落月果真叫裴琮之送去了江齐言身边。 正逢他回南江城。 离开上京城的那一日,沈清棠出府来送落月。没去码头,只坐在马车里撩帘遥遥看了一眼。 落月也在寻她,码头人来人往,总没有她想看见的那个身影。 “落月,船要开了,我们走吧!” 江齐言牵她上船。 落月红着眼,抿了抿唇,迟疑着问,“她真的……不来送我吗?” “或许是有事绊着了,过不来。” 江齐言蹲下身来,摸摸她的头,“别难过,去了南江,也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日后我来上京,再带你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