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饭后漱口的茶,昭和也能想着法子来折腾沈清棠,一会儿说是烫了,一会儿又说是凉了,反正总是不如意的。 沈清棠也是咬牙忍着,一遍遍过去重泡再端来。 还是不行。 昭和喝也未喝,指尖一触杯壁就叫嚷着烫,装模作样来指责她,“怎得这样笨手笨脚,竟连一盏茶也泡不好,再去重泡。” 她轻飘飘一句话,沈清棠又得重新净手再泡。 端过来的,又是一盏温热的茶,茶气袅袅,氤氲着轻烟。 “不好,重泡!” 昭和不过略看一眼,便再度吩咐下来。 沈清棠再好的性子也磨没了,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平静道:“殿下这茶我是泡不好了,清棠不伺候了,还请殿下另请高明吧!” 说罢,她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倒去地上。 本不过是赌气的行径。 却未料那茶水甫一淋在地上便滚滚如沸水,泛起阵阵白烟——这茶里有毒。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昭和更是抚着胸口,在宫人的搀扶下连连后退。 她后怕极了,指着沈清棠的手都在颤,“沈清棠!你——你竟想毒害我!” “不是我!” 沈清棠当即否认。 “不是你还能是谁?” 昭和半点不信她,当即就要出去寻人,“我要去太子那里告发你,让他来为我主持公道,将你这狠毒的妇人千刀万剐。” 她急匆匆要走,被沈清棠拦下。 她凑上前,低声提醒昭和,“若是此事是陈国太子所为呢?殿下还要去寻他来主持公道吗?” 昭和立即顿住脚。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慕容值当真如沈清棠此前所言,有狼子野心,那他设计想要毒害自己,也不足为奇。 若是自己此番贸贸然前去,不正是撞进慕容值手里去了吗? 昭和当真是犹豫不决。 她现在觉得,这陈国宫里上下,处处都是要算计她性命的人,她谁也不敢相信。 这般一想,反倒是处处与她为敌的沈清棠格外坦荡——她对自己的不屑与鄙夷,从来浮于面上。 迟疑许久,昭和咬着唇,反倒斟酌来问沈清棠,“那……又焉知不是你的阴谋诡计,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她要沈清棠抓住下毒之人,自证清白。 其实下毒之人并不难抓。 因为那人压根就没想在昭和死后独活,是以在她屋里搜出了她稍后用以自戕的胡蔓藤。 此药剧毒。 那意欲要昭和性命的茶水里便是搁了此药。 只是昭和不可置信,这人竟是自己身边的嬷嬷。 “为什么啊……” 昭和喃喃,她眼神沉痛,就连声音也在颤抖,“怎么会是你呢?” 嬷嬷姓苏,入宫二十年,其中十余年便是在凤阳殿伺候,可以说她是亲眼看着昭和长大也不为过。 昭和待她,自然也与寻常宫人不同。 如今说她要谋害昭和,昭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不!不会的……” 昭和连连摇头,“这定是弄错了!嬷嬷,你快告诉她,这不是你下的毒。你也是叫人陷害了,是不是?” 苏嬷嬷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言。 这便是默认了。 昭和心如死灰,誓要问清个原委,“为什么啊……嬷嬷,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下毒害我……” 苏嬷嬷在她的声声责问中,禁不住老泪纵横,痛哭出声,“殿下!我……” 她有难言之隐。 屏退了殿里的宫人,她单独告诉昭和。 谁也不知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说完这些话后苏嬷嬷就以头触墙身亡了。 不过死了个宫人,没什么打紧,人拖出去便罢了的事。 只是昭和受此打击,浑浑噩噩,将自己独自关在殿里,烛火不燃,连晚膳也不肯用。 殿里黑漆漆的。 宫人们怕她出事,若是昭和出了什么纰漏,她们这些远来陈国的大梁宫人都得受罚。 于是接连去求。 昭和不理会,殿里平平静静的,仍是一点声音也无。 宫人们无法,病急乱投医,来求沈清棠,“姑娘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