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夫妻俩一同去了南江城。 也是江齐言亲自来接。 裴琮之先下车。车帘撩起,沈清棠提着裙,扶着他的手缓缓而下,两人相视的眼里都是柔情蜜意。 如今成了亲,是真的不一样了。她的眼里除了裴琮之,再无旁人。 再看向江齐言,目光也是清澈坦然的,微微一笑,点头唤他,“义兄。” 江齐言此前让人送了好些礼来陵川给她添作嫁妆,让她风光出嫁,这声“义兄”也是实至名归。 按理说,裴琮之也该随她唤这一声。 但两人先有嫌隙在前,后又互相看不惯在后,这一声“义兄”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口的。 只朝着他微微颔首,“江大人。” 脸色甚是清冷高傲。 沈清棠急得在底下暗暗扯他衣袖。 方才在马车里分明说好的,此番来是为着正事,不许他和江齐言闹别扭,使脸色。 “我何曾给他使过脸色?”他半点不同意。 “哪里没有。” 沈清棠掰着指头细数,此前两个人在陵川的不对付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连学堂里的小学子都能数出两桩来,何况沈清棠。 眼见得证据确凿,再含糊不过去,他这才勉强应下。 “好了好了。” 裴琮之将那细数他事迹的指按下,连带着柔荑,一同握在手里,“我答应你,他不犯我,我必不犯他。” 这话说得没理。 沈清棠忍不住替江齐言叫屈,“人家何曾犯过你?总是你板着张脸给人家。” “他是你夫君还是我是你夫君?” 他听了这话当即不高兴,挑起眉来,语气意味深长,“偏帮外人不帮夫君,该罚!” 怎么罚? 马车行在深林杂树间,摇摇晃晃,里头的人叫这一方车帘拦着,什么也瞧不见。 不可说。 后来沈清棠整理衣裙和鬓上的珠钗,身上的余韵还未褪去,面上却是生起了薄怒,叫他哄了好些时候才好。 当时应得好好的,本以为他会收敛些。 未料一下马车来,瞧见了江齐言,仍旧是那副曲高和寡,眼高于顶的派头。 沈清棠心里忿忿,方才那一遭算是枉费了,白叫他吃干抹净了去。 江齐言先带他们回衙门安置。 路上沈清棠问起陵川城里的瘟疫情况。 江齐言先是瞥了眼裴琮之,才道:“无妨,控制得及时,目前只有几人有症状,是不是瘟疫大夫还在查,尚未确定下来。只是为防万一,还是去信给你。小心警慎些为好。” 过几日,医馆传来消息。 那几人并不是瘟疫,不过是症状相似,误诊了去。 竟是虚惊一场。 江齐言来见沈清棠,不免愧疚,“此事是我莽撞了,害得你们白跑一趟。” “义兄这是说得什么话?” 沈清棠之前提着的心也松懈下来,弯眉轻轻一笑,“误诊才是好事呢!我们此番来,就纯当是来看望义兄的。” 南江城这里兄妹和顺。 然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上京城,已然天翻地覆。 原是南江城的知县江齐言遥送公文上书天子。 言说此前在紫荆关坠崖的内阁首辅裴琮之其实并未战死。只是当时坠崖重伤,命悬一线,无法回京面见天子。 如今时隔半载,身子才算调养好些。 现正在南江城里。 ——裴琮之没死。 这个消息甫一落在朝廷众人耳里无异于惊涛骇浪。 所有人都在看着天子的反应。 天子能有什么反应,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得装得兴高采烈,“裴卿竟然无事?这真是我大梁一大幸事。快快快!去诏给江齐言,寡人等着裴卿安然归来。” 天子的诏令,日行千里,很快到江齐言手里。 如今万事俱全,裴琮之得回上京城里接着做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 经紫荆关一役,他声名威望更盛从前,何其风光。 只是江齐言问他,“她那里,裴大人打算如何解释?” 裴琮之自有话解释。 他对沈清棠坦然相告,他是当朝内阁首辅的身份。 又道因位高权重,天子对其有所忌惮,不得已在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