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乐唇边噙着抹讥笑。
她没有接那钱,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谢家的屋子。
“我嫁进谢家前,听说谢家是村子里最阔绰的一户。”
“还想着以后吃喝不愁了,可爷你看,我们站在一起,哪儿像是一家人啊。”
她绕着屋子小走了半圈。
“你们这大石头垒出来的房子,啧,真好。不像我和相公住的那间小破屋,晚上睡觉都漏风。”
“呦,”她又来到谢德旁边,“爷你手腕上戴的是佛珠吧,黄花梨的?这么一荷包的钱,够买一串吗?”
“奶你这玉——”
“够了。”谢德打断王乐乐的话。
“说到底,你是觉得钱不够?”
“当然不够。”王乐乐一扬下巴,一点也不客气。
“好,你说,你想要多少?”谢德沉着眼睛盯着王乐乐。
想到原身记忆里的物价。
这里的一文钱,差不多是现代的一块钱。
看谢家这生活条件,怎么也得——
“一百两。”
“一百两!?”
谢德腕上的佛珠骤然滑到了掌心。
“王氏,你简直狮子大开口。”
“怎么,我要的很多?”王乐乐挑眉问道。
谢德冷哼了一声,“谢家掏空了都凑不出一百两!”
没有吗?
王乐乐收回了眼神,表示不信。
她转头看向谢临书。
结果谢临书也对她摇了摇头。
好吧,王乐乐撇了撇嘴,有些小失望,但是下一刻,她就气愤了。
因为,她听见村长接下来的这段话——
“谢德老弟,你怎么会没有呢?”
“月初我不是刚从县城回来,给你捎了二百两的银票?”
“说起来,这还是之前那些跟文生关系好的跑商汉子们,听到临书生了病,特意凑出来的,本来我是不愿意说,可你这做的也太不厚道了。”
众人哗然,王乐乐愤然的鼓起脸,不满地盯着谢德。
老成精,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谢德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钱不外漏。
谢文生那些兄弟给钱的事。
家里的人他一个都没说,就这么被谢富当面捅了出来,他怎么不难堪。
但谢临书就在旁边。谢德想了想,还是扯着胡子说道:
“之前临书害病,不是没给他看过,可大夫说是得了痨症。为一家子人着想,让他暂时搬出去住也是没办法。况且这件事,临书自己也同意了。”
“为此,他奶还让媒婆给他牵了个冲喜的线,你看,他现在不就好多了?”
“再说了,文生又不是只有临书一个儿子。
他婆娘和二儿子,不都在家里住着呢。”
“……吃穿用度没缺过,家里的活也没让他们多干,现在安儿受了伤,连他婶子弟弟都紧着他一个伺候,这些,我做的问心无愧。”
“村长你说我不厚道,未免妄下定论了。”
村民不说话了。
他们刚才在外面听到的,确实如谢德所说。
家里都紧着这个二孙子。
但王乐乐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她有些心疼小相公。
没道理谢临安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相公却连看病抓药的钱都没有。
不能这么算了。
王乐乐绷着脸,往前踏出一步。
“听爷这意思,对娘和二弟好,就可以彻底忽视我相公?”
“那可真有意思。都是一个爹生的,哪怕我相公搬出去是因为害病,可你们总不能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灭吧。”
“现在倒好,我们睡在破屋饿着肚子,你们在家吃好穿暖,就连我早上赶海挖的螺贝,都被二叔大老远跑去一脚踢翻了。
这会儿您拿着钱跟我说您问心无愧,嗯,没错,您问心无愧,是我们得理不饶人……”
王乐乐阴阳怪气的表达不满。
见谢德瞪着自己,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好家伙。
现代那么多大佬“请”她看病,她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到最后不还是得乖乖按她的规矩来?
气氛僵持下来。
过了许久,谢德才缓缓再次解释。
“没有不管临书。我把你从媒婆手里买回来,就是在帮他治病。”
这理由真够牵强的。
王乐乐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逼问:“那为何我嫁过来之后,就没见有人给我们送过哪怕一顿饭,这件事,爷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送饭的事,是我疏忽了。”
谢德语气彻底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