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本不打算质问了。
但听到对面的年轻的县令这么一说,当即又来了脾气。
“为什么?”为什么让他在前面严防死守,却在后面给赵家开后门。
紧紧盯着谢临书,孙虎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抬头看向转不过弯儿的下属,谢临书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谢临书食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桌面上,薄唇轻启:“欲使其亡,必先令其狂。”
孙虎:“!”
“今日之事,你做好准备,我要的,远不止如此。”
“……”
从谢临书的屋子里出来,孙虎整个人恍恍惚惚,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顿悟中回神一样。
高空处的太阳悬起,灼灼的光芒穿过高空,照在孙虎的脸上,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睁眼直视那光芒。
内心深处,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县令,将来必定不凡。
三个月的时间,赵志高被放了出来。
他的事情,看似平静地揭过。
但与三个月前不同的是,谢临书收到了来自郑家的请帖。
请帖的内容,由之前的鉴赏玩物、赏景听曲,换成了上涨的商税。
这一次,谢临书倒是打算去。
地点不再是酒楼婳馆,直接定在了郑家大宅。
而此次受邀的,不止谢临书一个。
墨渊打听过,赵家、张家、白家、宋家,都会来人。
他们像是商量好的。
都没有把之前谢临书拒绝他们的事放在心上,巴巴往前凑。
去的那一天,刘师爷会跟着谢临书。
但王乐乐不放心。
他们几个一看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到时候万一对小相公怎么着,那可就不妙了。
思来想去,王乐乐决定,她要跟着谢临书一起来。
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女子在场。
因此,王乐乐舍弃原本的模样,照着林羽的模样,中和了外貌,打算一同前往。
林羽的样子,刘师爷在他们到石泾县的第一天见过。
但那个时候,他只是打眼一过,注意力全放在谢临书身上,只记得那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人。
此时看到谢临书身边的少年。
感觉没错,细节的地方,他根本不关注。
打了个招呼,三人一同前往郑家。
到了的时候,尽管谢临书三人来的时间,比请贴上写的还早了一刻钟多。
但那四家的老爷们,比他们来得更早。
“谢大人,久仰久仰。”
一群人在门内出来迎候,笑呵呵的很是面善。
“郑老爷。”
谢临书点头,又一一向其他几位示意,态度虽不像郑老爷那么热切,但是言行举止间游刃有余,能让人觉得,他只是性子比较淡然,而不是身为官员,对商人的轻视。
几位老爷早就在刘师爷的嘴里了解一部分县令的性格习惯,站在马车前简单聊上几句,就侧身让开路请他们进宅子。
王乐乐跟在谢临书的身后,一路上欣赏郑家大宅的风景,在这些人没表现出恶意之前,她给自己定的任务只有一个。
——安心地充当他的“小弟”。
一路上,几人话里话外,都夹杂着试探,刘师爷就在一旁打圆场。
王乐乐听得累得慌,本想帮忙加入,但看着谢临书每一次都能轻轻松松地应对,甚至还能给其他几人无声下套的时候,她直接甩手不管了。
说起这几家,在第一次收到拜帖时,调查过市场的许逸舟就给她简单介绍了一遍。
在石泾县,除了县令权力最大以外,这几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当然,这个“手”,是五家一人一个手指头凑出来的。
和别的地方的大户互相竞争不一样。
石泾县的这几家,相互联姻,交错合作。
也就导致他们在商业和圈地上,总是能以一种团结、共赢的模式,不断蚕食吞并石泾县的其他个体户和农户。
这也是之前赵志高那件事,为什么人们看不惯他的行为,却没有敢阻止的。
石泾县大多的铺子,周围的田地,早就以各种形式,归属于这几家或这几家的旁系子嗣之下。
他们的关系又那么好。
一旦谁得罪了这几家中的任意一个,那在石泾县,就只有活不下去的份了。
最开始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王乐乐是很担心的。
这就相当于是小相公拿了一个被人左右牵制的空壳子。
即使现在他们因为商人低微的身份,暂时不敢和代表官府的县令正面对上,但说不准哪一天就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