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谢临书不说话,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孙虎。
“大人?”
孙虎被谢临书打量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一个素日头脑简单的粗大个,就这么紧张地站在那盯着自己看,难得一次动了点脑子,却把人的意图,曲解到这种地步。
谢临书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挑动了笑点。
他又看了眼孙虎,忍不住抬手按着眉心,轻笑出声来。
孙虎被谢临书的笑弄得摸不着头脑,索性站在那等谢临书笑完。
谢临书扶额站起了身,笑意未散的眼睛直视着孙虎,人也一步步朝他走近。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问你这些。”谢临书伸出手按在了孙虎肌肉鼓实的肩膀上,“今后他若是再问你——”
孙虎接过了谢临书的话,“我绝对不会吐露关于大人的半点言论。”
谢临书挑起了眉梢。他本想说不必顾忌,但孙虎有心如此……
谢临书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孙虎的肩,他道:“你有心了。”
孙虎走后,谢临书回到了座位上重新坐好,林江推门走了进来。
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在门口的位置放风,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谢临书重新拿起了书本准备翻开,林江坐在了他斜对面的凳子上。
“公子,那个黄执有问题。”他眼睛看过来,在烛光的照射下,谢临书一侧首,就看到了其中的意图。
“不要动他。”
“为何?”
“他是五皇子的人。”谢临书直接提醒他。
林江不说话了。
和柳家结下的仇,让他哪怕是距离京城数千里远,也会时不时地找人打探京城里的人事。
五皇子……
“五皇子的人接近公子做什么?”
林江不解,尽管他知道公子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凡。
这些年,他跟在公子身后帮他办的那些事,还有公子偶尔透漏出来的辛密,无一不让他越来越信服公子有能力帮他和林羽报仇。
但这些,和五皇子八竿子打不着吧?
谢临书没有和林江解释那么多,只是意味深长道:“待到明日,你就知道了。”
从谢临书的屋子出来再回到隔壁自己的屋子,林江肃着脸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便不再耗时间,盘膝坐在床上运转体内内力,后半夜才开始入睡。
翌日。
林江起床,照例跟着谢临书去大堂用早饭,刚才楼梯上走下来,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好几束目光,顺着其中最让人不舒服地看过去,果然,那里坐着黄执和他的书童。
“谢大人今日起得晚了。”
黄执大早上的从衙门老远跑过来吃饭,饿着肚子迟迟等不到人,这会儿开玩笑地抱怨一句,自负的他压根没有想过,谢临书下来得晚,就是知道他会赖在楼下,故意晾他一阵。
一大早的看到他,谢临书心情算不得多好,语气也没什么起伏,“黄大人担待,是谢某怠慢了。”
黄执挥了挥手说不在意,活计这时候也端上了二人要的早饭。
吃罢,几人照例同去衙门。
昨日黄执已经差不多把衙门走过了,今日就剩下一些杂碎的事项需要谢临书交代。
还是那间公堂后的屋子,谢临书和黄执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坐在高位上,孙虎和其他的衙吏被打发了出去。
黄执笑眯眯地看着谢临书,端起了手里的杯盏。
“这两日有劳谢大人了,黄某在此以茶代酒,敬谢大人一杯,以表感激之意。”
不过是走个过场的场面话,谢临书听了出来,守在外面支着耳朵偷听的林江也听了出来。
昨晚谢临书带着钩子的话响在耳边,林江知道,公子说的,就要来了。
果然,在谢临书端起茶盏回敬了黄执后,黄执放下杯子轻叹一声进入正题。
“想黄某在京中翰林待职,虽不识谢大人,却耳闻谢大人所做之事,来此之前,对谢大人钦佩有一,不服有二。”
他两手放在膝盖上,脸也正视着前方门外,没有给谢临书一个眼神,“如今短短两日过去,黄某心中那些不服却已散去,留下的都是对谢大人由衷的敬佩,恨不得早生相识。”
谢临书不说话,摩挲着拇指听他讲。
黄执扭过了脸,声音带着惋惜,“听说大人来石泾县顶任,全因三年前因病误考,如若不然,你我早该在那时就结识。
依我观大人之才,若是当年进京赶考,怕是如今朝廷风头正盛的状元柳英才,也得为大人避让锋芒。”
“黄大人慎言。”谢临书侧首垂目,就像是寻常学子被人称赞后一样谦谨回避道:“谢某三年前在镇州府的名次,已是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