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书吼完,却见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唯有那个她喊着“留她一命”的人,背对着她,站在那方天地中央屹立不倒。
雨仍在下,未见任何血光。
一地的尸体,叫人发寒。
锦洛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许锦书被她目光一看,觉得恶寒。
下一瞬,锦洛到了她面前。
许锦书吓了一大跳,以为锦洛要杀她,转身要跑,锦洛“啪”的一声,抬腿一脚横踩在门上,断了许锦书的去路。
许锦书喊:“不要杀我!”
“我不杀你。”锦洛相当善良,拂手将许锦书攥在手里的药瓶扫落,咔擦一声落脚踩碎,“下去舔。”
许锦书就见,刚刚还在她手里的药,如今躺在了地上,瓶子碎了,药丸也碎了,药丸、药膏混着瓷片陷在了泥土里。
许锦书眼里又淬起了毒,“贱人,你诈我,居然还毁我的药!”
“我诈你,起码给了你一半药;你善良,却想要我的命。”锦洛捏住许锦书下巴,轻佻地抬起,“我竟想着,你若没再来惹我,过段时日就给你另一半药。”
这时,一道鞭子横空扫来,是云嬷嬷要救许锦书。
不过,鞭子未扫到锦洛,锦洛已将许锦书下巴狠狠丢开,后退,“我若死了,你也得先到黄泉给我引路。”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声音伴着闪电与雷鸣远远传来,“如今你唯有这个药可以舔了,赶紧舔,不然等雨水把药冲刷掉,你的胸会烂个彻底。”
雨继续倾盆而下。
眼见着药真的就要被雨水冲刷掉,许锦书急忙蹲下去,抠着混着泥土的药就往嘴里塞,只是还没吞下去,就恶心得连呕了几声。
“大小姐!”云嬷嬷急忙跟着蹲下去。
许锦书又连咽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混着泥土的药咽下去,只得伸手去接雨水,接了一捧雨水喂进自己嘴里,才勉强把药和泥强咽下去。
又被呛得连连咳嗽,等她咳完,发现药膏已经被雨水冲没了。
想到锦洛刚刚那句“你若没再来惹我,过段时日就给你另一半药”,后悔得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本来今晚可以得到解药的,就因为想让那贱人死,可是又没能让她死成,导致自己解药全没了!
总之锦洛那句话,无论是真想给许锦书另一半解药,还是假的,都足够让许锦书后悔到几日几夜吃不好睡不好,甚至会后悔一辈子。
锦洛离开宅子没多远,就看到一辆马车,马车旁立着一个着蓑衣笠帽抱剑的人。
闪电劈落,将那人那马车照亮,但锦洛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从马车旁边直接越了过去。
“主子,锦洛姑娘过去了。”苍陌对着马车里的人道。
车窗帘子被素长的手撩起,苏焲就着车窗往外看,就看到那女子小小的身子在雨幕里前行着,连头都不回一下。
苏焲道:“你就不知道出声提醒一下她。”
苍陌道:“属下以为锦洛姑娘看得到咱们的马车,属下失职。”
是看得到,但看得到,不一定认得出,这小没良心的,都坐了他几回马车了,还认不出他的马车,苏焲道:“跟上去。”
锦洛在雨夜里走了没一会,就有辆马车追了上来,紧接着马车里伸出一只手,直接就把她拎进了马车里。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她裹住,她跌入一方怀抱里。
锦洛一抬眸,就见到苏焲,不由问:“国师爷,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苏焲说完,颇为嫌弃地拂了拂脚边她衣裳淌下的水渍,“早知你湿成这样,我何必将你拽入马车里来。”
“国师爷你不带脑子的吗,外面雨那么大,我在雨里走,怎么可能不湿成这样。”锦洛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免得把苏焲也搞得一身湿。
苏焲却没放,“你还想再下去淋一淋?”
锦洛趴在他怀里,有些无语,“国师爷不嫌我湿吗?我挪一挪,别把你也弄湿了。”
“我已经湿了。”苏焲道。
锦洛:“……”
确实,她这一身水,趴他怀里,他能不湿吗!
不过苏焲倒是放了她了,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套他备用的衣袍,递给她,“把你这身湿衣裳换了。”
锦洛想着,这换干的衣袍,只换外面,那也没卵用啊。
要是把里面的都换了,那岂不是得在这马车里当着他面脱光了。
于是她道:“我不用,国师爷自己也湿了,国师爷自己换吧。”
苏焲道:“我身体好,不怕湿。”
何况他只是前面湿了,哪像她一身湿,跟只落汤鸡一样,整个在往下沥着水。
却听锦洛道:“我也身体好,我也不怕湿!”
“万一生病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