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缓后,渐渐回过神来。
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金黄铺满整个房间,香兽中的幽香暂时压制了浓厚的药味。瞧见外面已然旭日东升,问道:“何事?”
青琐压着嗓子:“将军唤你去书房,说是要与你商量刺客之事。”
怀玉梳洗后随意吃了糕点,径直去了书房。
谈洵武听见谈怀玉踏入房内的脚步后,转过身:“怀玉,坐。”
谈怀玉应声坐下:“可是有了进展?”
“一点都没有。”谈洵武长叹一口气,“李密在雅苑附近小巷里找到了马夫尸体,一刀毙命,做的极其隐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知道的是……”
“冲我来的。”
“没错。”谈洵武一脸肃色,“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最近招惹了别人?”
“阿爹,这不是我的错。”谈怀玉顿了顿,“是有人做了坏事被我无意发现,然后心虚想要除掉我。”
“你知道那人是谁?”
“不知。”
“不找出那人,必定后患无穷。”
他身形微僵,眼中难得出现一瞬动容:“怀玉,你可愿意做饵,引出那人?”
经过一个多月,调查还全无进展,甚至谈洵武都快忘了这事。谈怀玉早在来前便隐隐猜到寻她是为了让她做馅,引蛇出洞。可当真真切切从谈洵武口中听到这话,谈怀玉心中难过像是汹涌沸腾的酸水,不断地冒着气泡。
她干涩的喉咙似塞满了软绵绵的棉花,半天才笑着地吐出:“正有此意。”
“怀玉,那人冲着你而来,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我定会在周围增派守卫,绝不让你处在危险之中。”谈洵武无奈地摸了摸谈怀玉低垂的头,“你一向懂事,相信你能理解阿爹的难处。”
她能理解,这也是无奈之举。
谈怀玉忍住哭腔,强撑笑意:“我自然知道。”
“正巧五日后便是下元节,我正准备去白鹤观祈福解厄,届时,一网打尽再好不过,也免得我整日担忧,还连带着阿爹劳心劳神为我思虑。”
也许是谈怀玉太会伪装,谈洵武一时未察觉她的委屈。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双眉一横,“你是我女儿。”
见谈怀玉不出声,他重新给她添杯茶,语重心长道:“怀安性子顽劣莽撞,若不是你说他去了赌坊,我还真当他一整日待在书房读写圣贤。你与他完全不同,从小就乖巧懂事,让我省心。”
空中茶香渐渐厚重,谈怀玉见他像有回忆往昔之势,连忙起身:“阿爹,我方才起得匆忙,还未曾用膳。既然无事,我就先回房了。”
“行,快去吧。”谈洵武摆手让她退下,“好好吃饭,瞧你瘦得像那外面的竹竿一样。”
*
五日之期,转瞬即过。
白鹤观离上京不远,位于南山之巅,平日里来往达官贵人不多,不过今日下元,来往多为求福解厄,人数自然多于平常。
谈怀玉下了马车,吃了些避寒的药丸。远远瞧见梳着端端正正的飞仙髻,一袭金边锦绣双碟袄裙的林菁菁正与一位粉雕玉琢的紫裙姑娘交谈甚欢,身旁还簇拥着一群贵女。
不像是来祈福,更像是来南山踏秋。
“那是五公主唐含章。”一人微微侧倾同谈怀玉耳语。
怀玉侧头,瞧见双映着她身影的眼睛。
见着穿宝蓝麒麟纹团花湖绸长袍的陈浮确,谈怀玉暗道一声倒霉,身子猛地后仰,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关键是今日她也穿了身藏青锦缎袄子。虽说颜色面料皆是不同,不过瞧着大差不差,让旁人见着还以为是两人约好了般。
“你怎么来了?”
“吃药了?”
陈浮确挑眉合扇,手臂叉在胸前,似笑非笑道:“我就不能来这儿赏赏景,舒缓舒缓我这一月以来操练的困乏?”
谈怀玉太阳穴突突地跳,身子微僵:“世子自是可以来此地放松心情。”
《恋爱良方》有言,适当表达关心,能够拉近距离。陈浮确眼神闪烁:“吃药了?”
“回殿下,是。”
“刚刚吃的?”
“对。”
“苦不苦?”
“苦。”
那边唐含章瞧见动静,忙走过来笑道:“谈姐姐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同游玩?”
陈浮确闻言给了唐含章一记眼刀。
“五公主。”谈怀玉如释重负地行了礼。
又朝众人致歉:“白鹤观今日做道场,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各位玩好,我便不奉陪了。”
话毕便领着青琐上了山。
谈怀玉皱了皱眉,都怪她当时没看拜帖,这又让她遇上了陈浮确。
“青琐,我之前备下的东西带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