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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甘!
她不希望后世谈起镇北周将军,都只会感慨他惨遭刺杀,没有死在战场;暗骂他教女无方,引狼入室;又或者说他疏忽大意,中了奸计。就连圣上也借口说擅长骑马的他摔下马背。
凭什么他的阿爹周维和兄长守卫北疆十余年,要遭此抹黑!
周妍姝双眸一片死寂,眼泪无声无息地不断滑落。
“倘若她不是镇北将军之女呢?”
几乎同时,周妍姝明白了谈怀玉的用意。
她重新跪回冰冷的地面,哑着嗓子高声道:“民女周念苦恨卜兰已久,恳请谈将军打开城门,让我杀之,以报镇北将军十余年的养育之恩。”
“请阿爹放她出城。”
见一向不多管闲事的谈怀玉也跟着跪了下去,谈洵武怒骂:“你瞎凑什么热闹?”
怀玉垂裳而跪,抬起眼皮冷静望着他,一字一句坚定重复:“请阿爹放她出城!”
谈洵武扶额,气得背过身去。
良久,他问:“周姑娘,你当真想好了?”
“民女周念一人,不足以挑起两国祸事。还请将军放心。”
谈洵武长长叹了口气:“我当真是老了。”
“民女周念。”周妍姝行了跪拜大礼,从喉中挤出干涩的话,“感激不尽。”
谈洵武扶起两人,复杂又欣慰地看着周妍姝:“周将军当真教了个好女儿!”
周妍姝还未站稳,颤着声音唤了声“怀玉”,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紧紧抱住了谈怀玉,在耳边哽咽道了一句“多谢”。
两人皆知凶多吉少,谈怀玉却轻轻祝愿一句“平安归来。”
被困楼下的陈浮确正欲派人撞门,就见它从内打开了,见周妍姝举着将军令牌,他暗道不妙。
“开城门!”周妍姝将令牌抛给守城士卒。
陈浮确怒气冲冲指着她:“周妍姝!不准走!”
“陈将军,民女周念,在此别过。”
她飞身上马,这时听高处一人唤她“阿念”。
“这个你拿着。”
周妍姝接住了谈怀玉抛给她的弓箭。
原来早在十二那日问她练武时,谈怀玉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她含泪高声道谢,接着策马扬鞭,头也不回地出了城门。
陈浮确绷着脸上了楼,冷冷地瞪着平静的谈怀玉。
“你知不知道这不仅会要了周妍姝的命,还会要了边疆数千百姓将士的性命!”
谈怀玉望着漆黑一片的北方,淡淡道:“周姑娘已与周家断绝关系,她现在只是庶民周念。”
陈浮确怒极反笑:“你以为她改了名字,西梁那群狗就不会追着咬吗?”
“那你以为她为何单名一个‘念’字。”谈怀玉不由提高音量,“念她阿爹,念她兄长,念她自己。周姑娘有勇有谋,我若遇着这种情况,还不一定能做到如她那般。”
陈浮确抓着谈怀玉的胳膊,逼迫她抬头,直直望着她平淡的双眸。
“谈怀玉,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决意赴死,我不会拦着她。”
“那北疆的将士和百姓呢?”陈浮确愤怒指着楼下,“他们也要遭这无妄之灾,陪着周妍姝去送死?”
她默不做声,肩部骨头像是被捏碎般。
“你可知沈临乃西梁二皇子,他蓄意接近周妍姝本就为了刺杀周维,挑起战乱。如今周妍姝闯入敌营刺杀卜兰,更是给了西梁主战派的一个由头借机发难!”
“陈将军,你还不明白吗?”谈怀玉挣脱陈浮确的双手,“就算妍姝没有北上,西梁还会借着其他由头发难。这场仗迟早得打,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从调查到西梁太子暗中与主战派联系,西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到刺杀周将军那日留下有指向性的暗鹰纹,让你动用西梁暗兵处的暗探;然后身边不断出现扰乱视听的刺客,企图让将军反击;最后沈临故意放出杀父仇人的消息,让妍姝受激复仇。种种线索都指向西梁有意引起我朝发难,并借机发动战争。更早来说,自西梁二皇子与周妍姝接触之时,北疆便已入局,这场战火避无可避。”她神色之间尽是冷漠,“如今的平和,不过是幕后者贪心,想着一箭几雕罢了。”
陈浮确眉头紧锁,咬牙暗骂,好一个慕容晟。
不仅除去了大历镇北将军,又能为西梁太子除去二皇子,还能挑起两国祸事让他从中获益,至于能不能重创死对头卜兰,他根本就不在意。
想得更糟糕些,西梁朝内表面上主战派和保守派纷争不断,为首人物卜兰与慕容晟其实早已串通,不过是演给他们这些人看罢了。而周妍姝的刺杀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思及此,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纵使西梁下定决心攻打大历,可只要一刻未攻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