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的知道?”
出乎苏莯的意料,闻言的姜老爷子只是略显惊讶地与她对视,爽快地承认了此事。
观苏莯面容,姜老头只当她还在膈应蒋家大长老,与她解释道:“说起这事,与他干系倒也没那么大。贾老板早些时候便对你的瓷器有所关注,蒋家便想着借此与他搭上线,揽了这熹楼的花销与叫老头子在贾老板干跟前言上蒋家两句。老头想着只是提上两嘴,便擅自应下来了。”
听闻姜老爷子将事情徐徐道来,苏莯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着老头儿怕是不知从何与贾老板搭上线,才想着从姜老爷子这边着手。
所幸蒋枢今日已然与贾老板商谈好,蒋家老头儿这番算是竹篮打水了,还叫她白得了个商谈的场地。
“姜爷爷,日后若有这般隐情,可千万先支会我一声。”此次幸得蒋枢占了先机,才叫她没误了大事,若被大长老抢了先,此番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姜老爷子不知各种盘中复杂,只当苏莯不喜大长老,连连应了下来:“是老头儿考虑不周了,若有下回,定事先告知你。”
“不论如何,此次事成还多亏了姜爷爷,过两日我定好好上门道谢。”疑虑揭开,苏莯打消了对姜老爷子的怀疑,想着老人家为她如此费神还遭她生疑,忽地有些过意不去。
“嗐,你我之间哪需得说这些。”姜老爷子不甚在意地摇摇手,“平日里有空,多来瞅瞅老头子便是。”
苏莯连连称是,正要与姜老爷子再侃上几句,却见姜老爷子将带来的包袱往身后一甩,转身便要与他们告辞。
“姜爷爷不与我们一同回西绥么?”见他如此匆忙地要离开,苏莯忙询问道。
姜老头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老头在这地儿又好些个老友,好容易来一趟,自是要去见上一番,你们先行回去罢。”
看着说完就远去的姜老头,苏莯眼中划过羡慕,此时夜色沉下,筌州的夜市才刚刚开始,她头回见这这般盛景,也想去玩上两转。
刚生出这个念头,她的脑中便自动浮现出有人认出她后,她被追兵追杀,被关入牢狱,随后被严刑拷打等一系列凄凉画面。
“... ...”罢了,等她买卖做成,什么夜市看不着。
苏莯安慰着自己,转身攀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没想到一只脚刚踏上前板,旁边倏地伸过来个狐狸纹样的面具挡住了她的视线,顺着面具望过去,她便被柴牧面无表情的俊脸占据了眼眸。
“哪里来的面具?”她坐在车中两个时辰,也没瞅见周边有售卖面具的商铺。
似是知晓苏莯所想,柴牧转头将视线投在了一旁不知何时出来的小摊上,无声告诉苏莯这面具的来历。
她方才满心与姜老爷子聊谈,还真没注意到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小摊。
“你可真是细心。”苏莯毫不吝啬地予以夸赞,喜滋滋地接过他手上的面具,心想这下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这里逛上几圈了。
面具算得合脸,待将其戴好,回身发现柴牧也带上了个狼纹的面具,这人本就长得精致,如今被这面具一遮,倒凸显出几分神秘的气质。
待穿戴完成,她便首当其冲地冲进了集市之中,柴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对周围的事物都视若无睹。
此次出行,她备了不少银钱,如今晚间的桌席被蒋家老头包揽,如今她剩下的银钱,在这集市中买上两件新鲜玩意儿更是绰绰有余。
可转过两圈,及时中物件的价格贵得荒谬,苏莯犹豫半晌还是没舍得下去手,最后只在街边与柴牧捏了两糖人边走边品。
“柴牧兄,咱们如今共同谈下两样买卖,是不是也算得结下了深厚友谊?”街上的物件都舍不得下手,苏莯逛了几圈便失了兴致,又将注意放在了一直沉默的柴牧身上。
柴牧手拿着糖人,闻言将视线放回到她的身上,静待着她的下文。
“关于你怎么说服井肆留看下来的,能不能透露些许?”苏莯继续问道。
这人什么都会,非得在他们那不起的村庄落脚,她试探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有用的消息,好奇地抓心挠肺。
“救命之恩这种话就别说了,你几番助我,那点救命之恩早就抵了。”眼看他要开口,苏莯又急忙补上一句。
柴牧与她对视半晌,叹了口气:“我没瞒你,我告诉他我不记得从前了。”
“... ...”又是这熟悉的话术,苏莯这回却不打算任他忽悠,毫不犹豫地揭穿,“那井肆怎的知道你善于制瓷。”
告诉井肆了,可见不是什么秘密,瞒她这么严实作甚,她与井肆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还能卖了他们不成。
柴牧沉默良久:“只是忘了些曾经的经历,傍身的本事是记得的。”
你看我信么,你这记忆这么上道走时还晓得给你留些傍身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