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带着面具,但柴牧还是一眼能看出苏莯眼中的无言以对,他也不多解释,就这么杵着与她对视。
看他模样是问不出什么了,苏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先前为何非得留在咱们村中,还如此尽心尽力地帮我们,总能透露给我吧。”
谁料话音刚落,柴牧便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没有回话,只是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苏莯不明所以地与他对视,你盯着我作甚?总不能是因为我留下的吧?
对视良久,柴牧收回了视线,一抬手指向前方:“那边来了辆灯船,要去看看吗?”
?怎么就说到灯船上去了?这人是在转移话题么?
苏莯瞪圆了眼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已经回答了。”柴牧淡淡回道。
?回答了?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她方才听漏了?
“再晚船可能就过去了。”还没从懵懵的状态中回过神,眼前人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听着灯船要没了,她连忙抓着柴牧向河边挤去,真相可以日后再问,头回见着灯船,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夜间河边,青阶上人潮不息,她挤过重叠的人群,将一艘盛大的灯船尽收眼底。
船上挂着透明的纱幔,船中婀娜纤细的人影时隐时现,曼妙的琴音自船上缓缓飘出,叫岸边的人群伸长了脖子。
既是灯船,自是少不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烛光穿过各色的灯纸照向四周,水面倒映着灯船将四方夜色照亮,别是一番风景。
头回见着这大场面的苏莯啧啧称奇,待灯船划过去了都还未回过神来。
“已经走了。”看她还呆愣在原地,柴牧挥动着手臂唤她回神。
“真好看。”苏莯意犹未尽咂吧嘴,被唤回神后,又回头看向柴牧,“你方才的回话我好像没听着,你能再说一次么?”
柴牧:“... ...”这人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最终苏莯还是没有听着柴牧的回话,柴牧以天色已沉,需得早日启程为由,直接将她牵回了马车,二人踏上了赶回西绥的路程。
她倒是想在筌州住宿,可柴牧一句贾老板与她商议的时限不远,直接便将她说服了。
若明日回程,便又要浪费半日时辰,着实算不得划算。
蒋无梭为她们留下了辆马车,倒叫他们省了不少时间,赶回西绥时,刚好赶上以往入睡时分,与井肆草草分享了今日所见所闻,苏莯便拖着疲惫之身地进入了梦乡,为接下来的硬战养精蓄锐。
烧瓷本就不是个说着就能学会的活,待清晨的阳光洒落,苏莯便开始了带领大爷大娘们上手烧瓷的日子。
村中大爷大娘众多,只凭她院中那迷你窑炉自是不够的,当下首要的,便是先建立起属于他们村中的窑炉。
窑炉的材料并没有那么好找,她便想着询问着蒋家有没有什么门路。
刚巧蒋枢与贾老板事务谈成,心情大好,听着她要的物件,半日便准备好派人送过来了。
令苏莯没想到的是,除却筑成窑炉的材料,还跟着来了位不速之客。
“...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送材料的人皆以离去,就剩个跟来的薛无梭跟个大爷般叉着腰站在一旁,也不上来帮忙,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叫苏莯着实摸不清他想干什么。
“你管我?”蒋无梭一如既往的臭脾气,“你们张口便要这么多材料,我自然要看看你们要用来干什么。”
“... ...”一堆土,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还能拿来吃了不成。
也不能指望这位身娇肉贵的少爷来帮忙,苏莯索性就任他去了,看便看吧,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村中的村民都是长期坐着农活的百姓,筑成窑炉这种活对于他们而言都算不得什么,甚至于因着此番买卖成了的消息,各个都铆足了干劲,窑炉的工期竟直直缩短了四分之一。
“啧啧啧,烧瓷的玩意儿就长这样啊,真丑。”蒋无梭站在旁边,对着建成的窑炉评头论足。
“...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人在筑炉的途中一直赖着不走不说,还直接找了间空屋住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么荒凉的条件,这过惯了精贵生活的少爷是怎么住下去的。
蒋无梭两手一揣:“你管我,我就爱在这看着。”
“... ...你莫不是惹蒋当家生气了?”所以赖在这不敢回去。
“你说什么?!”蒋无梭像是被戳着了脊梁骨,瞪着双眼大声回问。
看他这模样,苏莯觉着自个该是触碰到了真相,拦住对他态度不爽的井肆,挥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叫你好生待着。”
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着不走,但作为蒋家公子,这人可算得上活招牌,他在此,村中大爷大娘的都以为是蒋家派来监工的,各个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来对他们学会烧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