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苦药,盛锦水便泛起了困意,病恹恹地靠着椅背,没什么精神。
见她这副样子,盛大伯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回金家,扶着盛锦水就要将她背在背上,“走,咱们回盛家村。”
再让她独自留在金家,怕是命都要没了。
盛锦水没有力气拒绝,自重生以来,她便四处奔走,在金家时更是战战兢兢,为了赚钱殚精竭虑。
如今是真的累了,靠着大伯宽厚的肩膀,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幼时。
那时她年纪小,父亲总会在生病时将她驮在背上,满院子乱跑逗她开心。
至于母亲,则是叉着腰唠叨父亲,可只要一看自己祈求的目光,就会心软下来。
睡意来袭,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记忆,身心疲累到极致后闭上了双眼。
等再醒来,耳边传来几道细碎的响动,很轻,像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交谈。
灌了一碗苦药,盛锦水嘴里还残留着苦味,眼前模糊的景象随着意识逐渐清晰。
“盛大,锦丫头醒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耳边嗡嗡的说话声倏然清晰了起来。
“可算是醒了,我看盛大担心了一路。”
“就是,盛大急得脸都白了。”
“可怜见的,你看丫头脸都烧红了。”
“我家要是有这么水灵的丫头,我也紧张。”
……
盛锦水凝神,只见自己正坐在摇晃的牛车上,车上则坐满了从镇上回来的盛家村村民。
“锦丫头,你还有哪不舒服?”盛大伯紧张道。
盛锦水摇头,“没有。”
大概还在发烧的缘故,她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拖上了绵长的尾音,听着像是在撒娇。
盛大伯瞧她看起来比之前烧糊涂的模样好了许多,稍稍放心。
等到了村口也不让她下牛车,先从车上跳下去蹲着,作势要将她背回去。
盛锦水摆手拒绝,盛大伯也很坚决,还是赶车的老翁见他们僵持,主动开口道:“就两步路的功夫,我绕绕,给你们捎回家去。”
村里和镇上往返的牛车大多是停在村口,也就是包了车的才有这待遇。
“多谢您了。”盛大伯赶紧开口道谢。
老翁摆手,“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
牛车在盛家门外停下,屋里的盛安洄循声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敦实的盛禾。
盛大伯见状皱眉,“不用抱着阿禾,让他自己走。”
倒也不是盛禾娇气,只是盛安洄在家无事可做,又对盛大伯一家心存感激,对待盛禾便格外尽心。
盛禾是在村里疯跑着长大的,也不习惯盛安洄对自己过分上心的看顾,被放下后一溜烟跑回了屋里。
“阿姐!”这才过了几天,盛安洄没想到自己又能见着盛锦水,喜不自禁地开口。
可不等高兴多久,他就察觉到了不对,阿姐怎么一脸病容。
盛大伯急着让她休息,长话短说,“锦丫头正发着高烧,你先带她去安安房里休息,这药也交给你了。”
“好!”盛安洄在医馆当了段时日的学徒,煎药这些琐事做得熟练,当下便应了。
盛锦水晕了一路,到盛家村后反倒清醒了。
她靠坐在盛安安的床上,偏头便见床头摆着长条的浅口木片筐,筐里则放着针线和绣好的祈愿带。
盛锦水顺手将筐子放在膝上,拿起祈愿带端详。
祈愿带上针脚细密,虽绣工普通了些,但每条都悉心收了边,并不粗制滥造。
当初她夸赞盛安安的那番话并不是单纯的安抚。
盛安安心思细密,刺绣时也愿花心思琢磨,只是没机会学到更为高深的绣法,又缺少练习,才会觉得自己的女红上不得台面。
看她现下的成品,绣法衔接处已改善了许多,只要多加练习,绣嫁衣也不成问题。
拿起筐里的针线,盛锦水没有动盛安安快完成的绣品,重新拿起一条裁好的红布,绣起了墨兰。
针线在手中翻飞,因是亲手画的绣样,对此早就了然于心,不过片刻就绣好了一条祈愿带。
在金家时,她一直小心谨慎,防着姚氏等人刁难,便是在自己房中也不敢松懈。
如今到了盛家,倒是放开了手脚,全心扑在祈愿带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绣好了一条。
精神好些之后,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不觉便入了神,再不管其他。
“你怎么就是闲不住呢?”
刚剪断丝线,盛锦水就听到了盛安安不赞同的声音,“我听阿爹说你发了高烧,本以为在休息,怎么还在这绣上了。”
将绣好的祈愿带叠好放进筐里,盛锦水笑了笑,“烧已经退了,我闲着无事就练练手。”
盛安安皱眉瞧着筐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