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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之乐(二)(1 / 2)

这日母亲请我入宫赏花,檀奴和静思一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跟着我上了马车。崇谏问我,“要去见外祖母吗?”

我知道他害怕见到母亲,母亲如今的威严如此之盛,稍有不顺,便是抄家灭族之罪,宫中朝上人人自危。而崇谏还是我和薛绍捡来的孩子,不过檀奴并不这样认为,他说那不过是薛绍精心编造的谎言,因此即便崇谏救了我,他也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我安慰着他,“一会你就抱着妹妹给外祖母看,不要怕。”

我和薛绍的孩子果然是个女儿,我们都很满意,取名叫薛令仪。令仪虽然还不会说话,母亲却很喜欢她,在一众孙辈中尤其明显。

画舫悠悠地行驶在水面上,整个船体四面不透风,都由胡域传来的玻璃顶镶嵌而成,炭火这么烘着,热茶喝着,我也有些闷热起来。

小令仪待在母亲的怀里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母亲也由得她去,我说:“把她给静思吧,她力气大得像头蛮牛,我都托她不住。”

母亲笑着把她放到一旁持着两肋让她行走,”你小得时候也闹腾,一刻闲不住,照娘那个时候还同我抱怨没一夜睡个好觉,不过要我说好动才身体好呢,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些,不拘让他们干什么。“

坐在一边的韦后闻言有些难堪,她的儿子皇太子李崇润就坐在下首,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稍显呆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令仪手脚齐用,一手抓住了一只红玉石榴啃了起来,发现咬不动的时候气得拍打起来。母亲笑着让人将它拿下,怕磕坏了她的牙齿,令仪便哭了起来。

韦后趁机讨巧道:“令儿这是看到那石榴饿了,也不怪小孩子错认,这做得确实精巧。”

母亲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口水,一边说:“这是督造府新做的吧?”

韦后点头,母亲又继续说:“模拟的功夫确实好,只是创造尤嫌不足。宫中近日新造的首饰都不如往前了,崔司珍做了几十年了,这珍造署又不是什么了得的地方,也值得你费心填补韦家的亲戚?”

韦后羞得低下头来,我对下首的李崇润、薛崇谏耳语了一番,他们跳下座位不一会折了两只花回来,薛崇谏率先开口,将花递给了母亲,”外祖母,这花送给您。“

母亲将视线移到了崇谏的身上,她审视地望着崇谏,我有些紧张,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花插到了母亲头上,笑道:”牡丹戴在母亲的头上,比那些金玉都好看呢。“

母亲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又不会吃了他们,你们一个个紧张的。你叫薛崇谏?”

崇谏回答,“是。“

母亲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母亲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母亲笑着看着他,他头次见到这种目光,有些害怕,又追补了一句,”您还是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母亲沉默了一会,忽而高兴地笑起来,“你倒是像你母亲,胆子很大。” 她拿出一块玉佩交给崇谏,“你送了我一朵牡丹,我便把这块牡丹玉佩送给你了。”

崇谏得了夸奖,很是高兴,应声道谢的声音也格外响亮。我拉着他坐回原位,只剩下崇润手里还拿着那朵红艳的牡丹,母亲放缓了声音道:“崇润也想给祖母簪花么?” 崇润点点头,母亲对他笑了笑,他这才上前踮起脚小心地给她戴上。

崇谏坐在我身边小声问:“母亲给外祖母戴花,她很高兴,母亲也喜欢花么?” 我点点头,崇谏说:”那我以后种一院子的花给母亲。“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同时心中有些不安,年少的崇谏没有意识到他的外祖母所为之高兴的并不是她的女儿太平为她戴花这件事,而是崇谏的那句”天下最尊贵的人“。

玩乐一天,母亲先行回宫后我和皇后也陆续下了船,她心事重重地走在我身旁,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说母后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说:“你少掺合皇兄的事,管好韦家的人,君君,后后,母后也不会太为难你。“

皇后对于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很是不屑,”也是,你怕什么,无论是谁,你都是长公主,甚至于皇太......“ ”住嘴!“

我听得心惊胆战,正要斥责就见花丛后一个孩子正望着我们。韦皇后正色道,“三郎?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听说姑姑来了,我摘了牡丹花想等姑姑。”

李隆基是旦哥哥的儿子,上回进宫遇到他在花园里被几个哥哥欺负,手里的木剑折断了,我替他教训了成器和成义一顿,还说下次来给他带一柄好剑。

没想到这孩子还记着,倒是我忘了这茬。韦皇后闻言冷哼一声,带着崇润他们离开。见韦皇后走了,隆基笑着跑来搂住我。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去?”

隆基说,“我早就听说姑姑进宫了,皇祖母的船进了镜湖,我便等在这里,姑姑总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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