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一会儿,付老太就赶紧下田去了,结果路过别家的田,那些婆子婶子都跟她挤眉弄眼:“诶哟,付老太,你家老二可是长本事了,刚桂芬来送饭,那吃的可都是白米饭,还有炒鸡蛋,可真香啊!也没孝敬一下你?”
付老太起初还不相信,付顺安穷得叮当响,她这老母可比外人清楚多了,后来见好几个婆子咽着口水这么说,她就知道这事估计错不了。
付顺安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还真干得出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事。
别人家生个药罐子闺女,还不赶紧溺死,也就脑子不灵光的付顺安当块宝,地也不让下,真当娇小姐养着了。
想到病怏怏的付梦梨,付老太心中越恨,一收工就赶紧来找付顺安的麻烦了。
“没余粮?你吃得起白米饭和炒鸡蛋,养得起两个赔钱丫头,我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老娘,你就不管了?”
付老太又看了放鸡蛋的碗,干干净净,气得声音更尖利了几分,那些鸡蛋她可是给自己的重孙付金宝盘算好了的!
付顺安觉得自己脑袋疼,但还是好言好语安抚着撒泼的付老太:“怎么会不管娘呢?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娘,等这两亩谷子打成米,我给娘……”
“咳咳咳——”付梦梨眼见着自家的新米还没见着,就要被大孝子爹给出去,只好出声大声咳嗽。
倒也成功地打断了付顺安的话:“梨花,怎么咳得这么严重?是不是晒着了?”
付顺安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往常素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舀了一碗水。
梁桂芬也心疼坏了,不停顺抚着付梦梨的背,嘴上直念叨:“今下午是不是跑出去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能跑出去玩吗?”
“这么个病罐子,早就叫你们溺死,养了十几年,一点活都干不了。成天就知道贪玩嘴馋,你们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
付老太看着勉强顺过气来的付梦梨,气得牙根痒痒,进来这么久,付梦梨都坐在外面当没看见自己,眼里还有她这个奶奶吗?
还偏在付顺安要给好处的时候咳,一看就是存心的!
“老二,你家谷子今年长得好,我也不多要,就比往年再多给一百斤米。”
付老太双手叉腰,狮子大开口,往年给两百斤米,现在想要三百斤。
古代一亩田,也就只能产两三百斤的米,付家总共两亩田,付老太这是要拿走一半多的收成。
偏偏付顺安和梁桂芬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付梦梨急了:“爹,咱家自己还吃不饱呢。”
这话一出口,给了付老太发作的机会,她倒腾几步走到付梦梨的身边,提手就要拧付梦梨的耳朵:“你个赔钱货!整天不干活,就知道吃吃吃,你这张嘴就这么馋?!”
梁桂芬眼疾手快,连忙护住病弱的付梦梨,原本还在犹豫,现在眼都急红了:“娘是要干什么?青竹还没娶媳妇,梨花断不了药,桃花又还小,哪里都要花钱,这米我们给了,三个娃怎么办?”
付顺安听了,眼睛也跟着红了,讷讷喊道:“娘……”
付老太气得破口大骂:“别叫我娘,你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畜生!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付顺安木然听着,也不回话,付老太骂了好一阵,见没人搭腔,只能撂下几句狠话走了。
付老太走了,付家的氛围却格外沉默,连爱笑爱说话的付梦桃都安静靠着付梦梨,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梁桂芬在厨房里忙活晚饭,付顺安和付青竹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墙发呆。
付梦梨叹了口气,要想日子好起来,就得远离极品亲戚,最重要的是她爹娘得发自内心地想远离老付家。
老付家就是极品扎堆,没什么好人。
是时候让付顺安和梁桂芬做个抉择了,家里的米粮就这么多,付老头付老太又贪心,绝不可能让付顺安梁桂芬两头兼顾。
来到这里,付梦梨是想带着全家越过越好的,野菜馍馍她实在不想吃了,真吃吐了。
一提野菜馍馍,付梦梨赶紧从房间里拿出洗好的鸡枞菌。
刚刚老远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付梦梨就把鸡枞菌藏进房间里了。
“娘,做野菌子馍馍吧。”付梦梨把鸡枞菌放下,自觉地开始烧火。
这馍馍也不是用面粉做的,应该还有些玉米面之类的,反正面粗得很。
梁桂芬见着一盆子没见过更没吃过的野菌子,吓了一大跳:“梨花,这菌子没毒吗?能吃吗?”
“能吃啊。”付梨花往灶膛里添着柴,看梁桂芬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干脆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有回我太饿了,煮了吃过,好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