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兄妹仨已经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了,周大婶跑得更快了些,停在摊子前直气喘吁吁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丫头,豌豆粉还有剩的没?”周大婶有些着急,气还没喘匀就问了起来。
付梦梨把盖箩筐的布掀开:“就剩了个底儿。”
周大婶探头看了眼,立马笑起来:“快快快,都给我拌了,这豌豆粉一上桌,我就尝了一筷子就没了。他们这些饿死鬼投胎,还闹着没吃够呢,都给我拌了吧!这豌豆粉滋味可真香。”
付梦梨听了一笑,麻利地给周大婶凉拌了一大份豌豆粉:“婶子,我们收底给您算便宜点儿,十文钱。”
还剩个四五份的量,周大婶笑得满脸褶子,给钱也给得相当痛快:“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嘴巴也甜!”
这下是真卖干净了,兄妹仨背着箩筐,把今天挣到的钱整理了一下,让付青竹保管。
付梦梨过了一遍手,心里大概有数赚了多少,付青竹和付梦桃虽然不清楚到底赚了多少,但是沉甸甸的铜板不是假的,钱袋都装不下了。
兄妹仨一个比一个更高兴,去赵老头平常停牛车的地方一看,没见着人影,又往附近找了找,还是没见着赵老头和他的宝贝牛,付青竹脸一垮:“赵阿公肯定是赶回去吃晌午饭了,梨花你身子弱,总不能走回去?”
付梦桃有样学样,皱起小脸:“姐不能走回去,她会病的。”
“这才多大点事?”付梦梨把付梦桃的眉毛捋平,别小小年纪就长皱纹,“赵阿公是知道咱还没回去的,咱兄妹仨九文钱的车费,说不准他吃了个晌午饭就回过头来接咱了。”
大概率是为了送早上兄妹仨碰上的秀英婶子和兰香婶子回去,村里人大多天不亮就早起赶集,城里头吃食贵,还得赶回去吃个晌午再收拾收拾家里活。
“那万一赵阿公不过来了呢?”付青竹还是忧心忡忡的。
九文钱也不算少,赵阿公又不用忙家里的活,也就是跑一趟的事。
“实在不来咱就走回去,多大的事啊?”付梦梨倒是半点不担心,“趁着赵阿公还没来,咱们去买些东西。”
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兄妹仨先去买了五块脸帕,也没挑什么丝的绢的,就是棉布,拢共花了二十文钱,把付青竹心疼得嘀咕了好几句:“家里脸帕不是还好好的?还买啥新脸帕。”
付梦梨都气笑了:“你也知道是脸帕,哪能用脸帕擦脚?哥,你得爱干净,不然可娶不着媳妇。”
一提娶媳妇,付青竹就红着脸不吭声,倒是付梦桃拍着手大声笑:“娶不着媳妇!哥哥不爱干净就娶不着媳妇!”
付青竹脸红得发黑要去捂付梦桃的嘴,付梦桃灵巧,扭来扭去的,谁料一个没注意,撞上了人。
“诶哟!哪来的走路不长眼的!”尖利的女声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付梦梨拉住撞得一趔趄的付梦桃,再一看被撞的人,约莫十五六岁,身着一身烟粉色纱裙,明眸善睐,头上珍珠步摇还在摇摇晃晃,出声的人估计是她的丫鬟,正紧张地扶着她。
“桃花,跟这位姐姐说对不起,走路不能玩闹。”付梦梨轻轻拍了拍付梦桃的头。
付梦桃也没反驳,红着双眼:“姐姐对不起,我下回走路再不闹了。”
“谁是你姐姐?哪来的乡下丫头跟我们家小姐攀亲戚吗,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
“小翠,你现在是越发没规矩了。”粉裙女子出声打断丫鬟的喋喋不休,又弯下身子跟付梦桃说,“没关系的小妹妹,以后你小心点就是了。”
说完,粉裙女子又直起身对着付梦梨笑了一下,便带着丫鬟施施然走远了。
有了这么个插曲,付梦桃和付青竹都蔫了,还好再去坐车时,赵老头已经在等着了,见着兄妹仨,老远就打了个招呼:“青竹,梨花,这是要回了?”
见兄妹仨兴致不高,赵老头安慰了几句:“做买卖就是这样,前头难,起来了就好了。”
赵老头也好奇付家人昨个才来县城,今个怎么又来,瞧付梦梨也不像是病了来看大夫的,停了牛车后溜达一圈就看见兄妹仨支了个摊,那位置显眼,看了两眼见没生意,就走了。
付青竹摸出九个铜板递给了赵老头,苦笑一声:“倒不是做买卖的事儿。”
赵老头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铜板:“那咱回吧。”
回到村里时,天还早,付顺安下地干活去了,梁桂芬在院子里拾掇着,衣裳要洗,地要扫,鸡要喂,家里的活又多又琐碎。
“娘!”付梦桃在路上睡了一觉,早就把撞到人那事忘到脑后去了,兴冲冲地往梁桂芬怀里钻,“娘,我们今天卖了好多钱!”
原本看兄妹仨这么早回来,还有些担心的梁桂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忍不住笑道:“真的?我家桃花这么能干?”
“真的,娘,今天都卖光了。”付梦梨把空空如也的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