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的也是。”
他掀起眼皮,淡淡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不如我哥。”
他并非独生子,有个双胞胎哥哥。他们两个相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性格却天差地别。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祁硕从小乖巧听话,他不一样,调皮捣乱,除了长得像之外,再没有和哥哥有相同的地方。
是以,父母在人前常夸的便是哥哥,听话懂事不用长辈费心,而作为弟弟的他总是被冠上“不懂事”三个字,寥寥带过。
再长大一些,祁舜总爱和祁硕比较,会埋怨长辈总夸哥哥,从而忽略了他。
那时候家里其乐融融,长辈笑骂他这也要计较,感叹他什么时候才能像哥哥一样稳重。
然而六年前,祁硕因病去世。
惊天噩耗当头一棒,他没有哥哥了,父亲整日沉默,母亲以泪洗面。长辈看他时总是流露出悲戚的情绪,透过他就能想起祁硕。
他开始当祁硕那样的乖孩子,十几年的相处过程中,耳濡目染也能模仿个七八分。
确实有了效果,长辈们谈论他时不再用“不懂事”概括,而是道他“长大了”。
他在长辈心里或许依然是那个顽劣的小孩,要不到玩具就会哭闹,乖巧听话的哥哥则永远不会这样,他会善解人意地将玩具捧给弟弟。
饶是试着成为哥哥那样的人,在长辈看来也只不过是长大罢了。
哪怕他尽力模仿哥哥的行为方式生活,也于事无补,根本抹不去小时候在长辈们心里的顽劣形象。
其乐融融的平和生活似乎只是表面,就像他从来没有,也不会忘记孪生哥哥,父母亦不会。
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想起那个一直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哥哥。
父母亦会在看见他的脸,暗自叹息,抱怨上天不公,假设孩子在世,暗暗对两个孩子作比较。
人与人对峙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愤怒或失望到一定程度就会袒露真言,就比如现在。
江晨曦本就还有怒火,见他这样,皱起眉头继续说教,“那是因为小硕从小就听话,他不会让妈妈担心。”
祁舜怔了一下,慢吞吞地将那片玻璃扔进垃圾桶,眸中的错愕很快被平静代替,他踢开脚边的玻璃碎片,转身便走。
一旁的祁玏东再也听不下去,厉声打断:“你够了!这时候提什么小硕?”
“我为什么不能提小硕?他也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
“群消息你看了吗,小舜今天考完一模,学校放了半天假!”
“……”
江晨曦皱了皱眉头,眸中闪过后悔与懊恼。
祁舜对此嗤之以鼻,关上了房门,隔绝一切响动。
·
樊笙起了个大早,比平时进学校要提前五分钟。
前一天晚上祁舜匆忙挂断了视频,顾虑到他有事,她也没好过问,想着早点进班。
谁知踏进班的前一刻,班门口挤了一堆人,她伸头一看,才发现一模成绩已经出来了。
周行天赫然挤在最前面,他拿着个小本子,正记着与自己相熟的几人的成绩与排名。
樊笙兴致缺缺,没着急查看分数,在外面等人散开再进班。
走廊冷冷清清,冬天的凉意恨不得侵到骨子里,她将围巾裹紧,透过透明窗子,她看着祁舜空着的课桌,微微眯起眼睛。
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进班了,今天竟然还没来。
两节课过后迎来大课间。
班里同学似乎沉浸在出好成绩的喜悦当中,都在小声交谈着,偶尔传来几道压低的笑声。
不知谁说了句“来了”,樊笙立刻抬起头,下意识翘起的唇角骤然放平。
没能等来祁舜进班上课,倒是等来了拿着排名表班主任。
钱立明:“我喊到的同学上来选位置。”
江奕一直接举手站起来:“老师,祁舜没来,他怎么选?”
祁舜这次依然是班级第一。
第一名没来上课,位置自然没法选。樊笙定定地看向钱立明,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钱立明看着文档上的空白座位表,短暂思考两秒,“祁舜请假了,他的位置我给他选。”
很快,他将祁舜的名字打在上面,笑了笑:“这不就行了?”
樊笙垂下目光,想到排名,她蓦地松了口气。
这次一模试卷,各科老师都说难度大,她这次自认为考得中规中矩,总分比祁舜低了十五分,年级总排名比他低了三十名。
但班级排名很可观,这次考了班级第二,她可以第一个上去选座位。
刚想到这里,钱立明便喊:“樊笙,”
她拿着笔,并未思考,直接在祁舜旁边的位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待到所有人都选好座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