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 / 3)

白柳叶还是每日三餐都来摘星楼,与阿蝉一起用膳,只是寂然饭毕后,两人总是对坐无言,谁也没有先开口。

阿蝉知道,白柳叶是在等,等自己向他坦白这一切,等自己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为了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阿蝉自然要坦白,但要透露多少,才不至于威胁姑姑的安全,她还斟酌不定。

“我是言五爷为太子私下培养的细作,他让我参加选秀,是为了对恭王使美人计。”

白柳叶瞳孔微缩,扶在茶盅上的手像被烫了一下,“阿姐在他手里?”

阿蝉缓缓点了点头,“我被获准每隔半年见姑姑一次。上次见她在六月初六。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幽深的小河谷,四壁是高耸陡峭的悬崖,只有一个门洞进出。我从金陵到那里,有时乘车有时坐船,行期或短或长,或许是在兜圈子,我无法判定。因为眼睛耳朵都被堵严实了,饭也未必每餐按时送。”

白柳叶凤眼一眯,掀开茶盖抿了一口茶:“知道言五爷的底细吗?”

阿蝉有些沮丧地摇头:“我从未见过言五爷的脸,他每次出现都戴着弥勒面具。年纪约摸四十上下,身材伟岸,博学广闻,字正腔圆。那三个贼人代号三英,我也没见过那三人的面目。他们武功高强,远胜四云。”

“你有没有见过太子?”白柳叶捻起腕上珠玑,明知故问。

“没有。”阿蝉还是摇头,忧心忡忡地告诉白柳叶:“之前言五爷答应我,只要太子复位,就还我们姑侄自由。眼下我这步棋废了,还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筹谋。”

白柳叶哼声道:“一个倚势挟权的狗贼,他的承诺断不可信。”

阿蝉未置可否,诚恳地说:“目前,我能向叔叔坦诚地就这么多了,无论叔叔要采取何种行动,请一切以姑姑的性命为要,切莫轻举妄动。”

“蝉儿,这十年可苦了你了。”白柳叶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满眼都是心疼。

尽管她吐露的东西并不完全,但也足够串连出一部辛悲忧迭的血泪史了。

好在老天是站在他这边的,将阿蝉送到了自己身边,还捎带上了个废太子朱桢宁。

直接给言老狗来一个釜底抽薪!

竟敢要我的宝贝蝉儿,陪侍朱柘定那个小混球,看我不把你老底掀了,炸你个体无完肤!

“阿蝉,明日我请了江念慈过府品茶,你招赘的事也要操办起来了。”白柳叶见阿蝉脸上无羞无喜,便知这个江郎并不如她的意,只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凭心而论,无论阿蝉是嫁人还是招赘,白柳叶都希望她被人好好珍爱,疼宠一生。

白柳叶拉着她的手,轻轻地为她磋起了指甲:“云鸦不惜忤逆我,为你通风报信,又为你断了半指。阿郎说起来也算两次舍身救你了,你觉得他们如何?”

阿蝉垂眸,视线落在被叔叔捧在掌心的手指,当年也只有皇子皇孙配享这样殷勤小意的伺候了,叔叔待她不是一般的疼爱。

“他们帮过我,我自然感激,但我也帮过他们,我不觉得感激之情等同于爱慕之情。”

阿蝉读过许多书,见过许多人,也走过许多地方,知道有许多超越男女之情的可贵情感,并不会轻易被人感动。

“云鸦待我忠诚不假,又舍得施苦肉计,且会利用我的不忍和同情,达到他得寸进尺的目的,说得不好听,就是城府极深,居心叵测。”

白柳叶见阿蝉的措辞有些激烈,想必云鸦背着自己,做了一些让她介怀的事。

他放下阿蝉的手,捻着指甲锉上的纹路,眸中深敛起一股寒意,心下有了计较。

“阿郎古道热肠,有勇知方,是不可多见的仁义君子。”阿蝉想起那一双明澈英秀的眼睛,转头望向窗棂外静谧的夜幕,曼声道来:“他待人以诚却易被人诓骗,胸有丘壑又会受情义牵绊。若要成器,尚须琢磨。”

灯树上摇曳的烛火,照耀在白柳叶以手支颐的俊颜上,朦胧缥缈,撩人心弦。

他慨然一叹:“天下像你这么清醒的姑娘已经不多了。”

可小姑娘活得太清醒、太桀骜,便无人疼、无人爱。

“从明天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阻拦,也不会多问。只要你明白,叔叔的家门永远为你开着。”

阿蝉起身行礼,望着雍容大度的叔叔,回想起自己过往的任性妄为,愧疚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阿蝉就在时雨的巧手掇弄下,以一副蝉鬓高挽,靓妆华服的形象示人。

她不过薄施脂粉,举止如仪了一点,不管走在哪里,都有执勤的校尉士卒冒头现身,壮着胆子来打招呼。

“大小姐早!”、“请大小姐安”、“大小姐福安!”的问候声,一声比一声大,跟卖吆喝赛锣响似的。

时晴捏着手绢,笑盈盈地说:“小姐若是早教我姐为你拾掇一下,他们哪个不对你俯首帖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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