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此次有功但也有过,民望这东西很难说,林馥为救几个民妇得罪了豪绅,在一些人看来这是赔本的买卖,不划算。
但是帝王信任她,有余宁百姓千里迢迢来告御状也被压下去了,帝王也只不轻不重的敲打了林馥几句。
几日后是贵妃生辰,而更重要的是太后大寿,虽然太后这几年很少出现在人前,但是陛下孝顺,太后六十大寿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不同往日,谁都不想坏了陛下兴致。
至于林馥,天长日久,一个愣头青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散朝后,一个内侍拦住了林馥,恭敬的请她前去御书房。
陛下未登基之时,身边有一个伴读太监,同他一道长大,登基之后,这位公公也就成了秉礼监的大人,专门为陛下起草诏书,做些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
若燕三是君王的疯狗,秉礼监就是口舌。
皇上只宣了林馥一人入内,巍峨宫殿压得林馥几乎喘不过气来,天子只着常服坐在案后,林馥拜倒在地,殿中一时寂静无声,冷汗打湿了林馥的里衣。
“废物东西。”
一封奏折贴着林馥的额角划过,林馥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她把身子压得更低了。
“朕让你查通州灾银失踪案,你倒好,欺君罔上带赵王出京前往封地,他是朕的亲侄子,你赈灾有功,又守住了辽州,功过相抵,朕不治你的罪,还赐你金银,这回你又干了什么事?啊,和穆子言探亲都能探出这么大的祸来,林馥啊林馥,朕倒是小瞧了你。”
“臣惶恐,皇恩浩荡,赐臣大理寺少卿之职,臣夙兴夜寐绝不敢辜负皇恩,田絮是陛下子民,被拐卖到余宁之人是陛下子民,臣不敢徇私枉法使我朝子民有家不得归,有冤不能伸。”
有骂林馥的,自然有夸她的,毕竟她这事也做得合理。
“巧言令色,林卿生了一张巧嘴,不像你父亲,讷于言而敏于行。”
林馥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抬起头来,朕瞧瞧你的脸。”
林馥依言而行,双眼低垂,不敢直视天颜。
临安帝知道林馥很美,她出生没多久,临安帝抱着这孩子心里就想过,林卿夫妇相貌平平,他们两个的孩子却是钟灵毓秀,远比一般婴孩清秀机灵。
他也曾想过把林馥许给皇子的主意,身份配得上,单看她爹娘教养就差不了,只是阿烛先一步为她和若华定下了婚事,这才作罢。
林夫人擅丹青,她还在世时,一幅幅画送进宫里,他虽不关心这些小事,和阿烛在一起久了,总能听到平阳侯家的女孩儿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走路翻身这样的小事都能说很久。
临安帝偶尔看过两幅画,画上的女童虽然年幼,但是眉目精致,玲珑可爱,不难看出以后的倾城之姿。
她学女红,绣的第一个荷包是给阿烛的,绣工粗糙,但是阿烛很爱惜,日日都要拿在手里把玩一番。
血迹从她额角留下,好在不深,应该不会留疤,临安帝宣太医给她包扎,又赐她南耀进贡的灵药,还零零碎碎的赐了好多东西。
“朕知你不是那等庸俗之人,你为什么要杀了楚三。若是你怕她抢了你的风头,大不了朕把所有的功劳都安在你身上,她身份有疑,朕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封赏,你何必为了她坏了你和楚将军的情分,又逼得朕的大将军再也回不去自己家?”
林馥这次是真的惊讶到了,她甚至不顾礼仪直视君颜,看到临安帝脸上表情不似作伪,其中的疑惑和恨铁不成钢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你是阿烛好姐妹的女儿,又是朕心腹爱将唯一的子嗣,你父母去时你还年幼,朕怕有人看低了林家,特封你为郡主,北狄求和,朕也没打算让你和亲,朕召你入京只是因为你也大了,一个虚名郡主怎么能撑得起林家,你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等首辅致仕你就能入内阁,你是他唯一成器的孙子的妻子,穆家能不举力支持你?”
“沈三流落在外多年,只凭她和沈家人想象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沈家真正的女儿,你倒好,逃亡途中还不忘杀她灭口,如果不是朕派去的人为你善后,你以为楚岚知道能放过你?”
“陛下,”林馥只觉满腹疑惑,“臣敬佩三小姐,和她相处日子虽短,却情同姐妹,她身中剧毒,痛苦不堪,臣不忍见她痛苦,才出手杀了她。”
真相是她们都知道有人想楚岫去死,有本朝官员也有异族之人,所以二人计划楚岫假死脱身,没想到,楚岫最后还是死了。
临安帝目光沉沉,“林卿,朕派仵作验过了,楚三并为中毒,她是被人砍首而死,而且是拿钝刀把她的脖子一点一点锯开的,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咽气。”
到底是什么人对她有这样大的怨恨,她的眼睛已经毁了,没有任何用处,她离开北狄了,却死在自己的国家。
“陛下,楚岫功在当代,为国为民而死,”林馥跪下,双目通红,“她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真凶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