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庄猜想何县令不会放过霍泠,给师父他们的传信中说明此事,希望师门可以派人保护霍泠。
身似菩提,心有明镜,道人赵庄到底有不忍之心。
赵庄读道家经典,也通佛竭经书。
佛家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
诸世八苦,长临世间,因苦生神,由难生仙,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师父常言他有明悟之性,却少慈悲宽宥之心。
昔日佛祖割肉饲鹰的普渡之心,他没有。
他一直坚信大道至简,即使满口佛偈道语也遮不住黑白是非。
人或许非黑即白,然恶便是恶,无法掩饰。
所以他以为霍泠即便死了也不过是因果报应。
赵庄传过信儿了,师父们能不能救她就跟他没关系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蜷缩在肩膀上的越继犹豫了片刻,不是他不相信赵庄的师门。
只是妖楮的厉害称得上纵横一城天地,血染半边天色,自古以来都是大“祸”,让人妖都头疼。
妖楮实力强横不说,还极其抗揍,恢复能力极快,除非以压倒式的力量一击斩杀,否则……
他还那么小,没有成年,媳妇没有娶,崽子娃娃也没生。
倘若死在这得多可怜,眼见妖楮的举动越来越暴戾,周边的天都沉了下来,越继就传声给了父王。
还没有传出去呢,藏身的那棵树就被拔了。
赵庄身影一闪,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定睛看向前面。
何县令正直直注视他们一人一猫,嘴角勾起,神情诡异。
此情此景怪瘆人的,看面相,越继觉得何县令长的不错,清正文雅,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写着“清官”二字。
可目前来看,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何县令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忒恐怖了,母亲,孩儿害怕。
赵庄没想乱七八糟的,他面色沉重,语带不详地问:“县令大人,收手吧,我已通告师门,您及时止损便还来得及。”
要不是不合时宜,越继真心想翻个白眼。
要是他能及时止埙,我名字倒过来写。
果然,何县令晒笑一声:“道人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语毕后撤两步,冷声命令道:“杀了他。”
赵庄目之所及,都已是黄土飞沙,妖楮吸走了周围植被的生机,使得草木瞬间枯黄衰败,一片荒芜。
他施法试图将越继送走,但怎么也突破不了禁锢,还遭到了反压,嘴角溢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快住手,周围他布了结界,强行突破你一个凡人之身承受不住。”越继点破他的意图,赶忙呵止。
“是啊,我竟不知何时有了结界。”
越继怜悯地看他一眼,说出他的猜测“我觉得吧,他或许早就发现你了。”
漫天尘沙飞扬中,赵庄的心沉到了底。
是他技不如人,如此下去不仅师门来不了,他会死在这,恐怕越继也得给他陪葬。
越继赶紧拍了赵庄一爪子,痛批他:“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拖延时间保住命要紧。”
妖楮的根须在电光火石间以雷霆万钧之势舞到了他们面前,又狠又快。
“快跑。”霎时间地动山摇,柳树根须破土而出,直击面门。
越继靠着灵活小巧的身躯跳开,还大喊一句提醒赵庄。
赵庄擦身堪堪躲过,那带起的小石子打在了脸上,划破了皮肉。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妖楮的攻击接二连三地袭来,一次比一次狠辣。
远远观赏战场的何县令挑挑眉毛,没想到这道士什么时候与妖有了首尾,挺令人意外。
不过管他是什么妖还是人,都留在这吧!
毒水灌满了一肚,何县令早已有些疯魔,紧了紧手里的铃铛,举手摇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狠厉起来。
“杀—,给我杀了他们!”
清脆的铃铛声铃铃铛铛传入每一个人或妖的耳朵,妖楮妖力暴起,躯干膨大了一倍,攻击愈发蛮暴。
在这种张牙舞爪的攻势下,肉身脆弱的赵庄抵挡不了,陆陆续续挂了彩,青色道服染上红色鲜血。
越继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望过去就看到他衣裳破乱,被妖楮抽出道道血痕,头发半散,脸上也流着血。
咬咬牙,冲出斑杂粗壮的包围网,蓄力向着何县令奔去。
越继不是不入流之辈,相反他天资聪颖又勤于修炼,他的全力冲击,妖楮反应过来后也无法追上。
嘭的一声,何县令未反应过来便被撞倒在地。
越继一只手结印挡住后方的攻击,另一只手直接施法打过去。
几乎是同时间,一道白色身影袭来,化解了越继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