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的妖?”
我的祖宗啊,怎么狐族也掺和上了人间的事,妖精都这么闲的吗?
越继有些急躁,抬手对着狐妖拍了过去。
那狐妖清清柔柔,却有两把刷子,竟也接住了越继这几掌。
月白色裙杉款步闪躲,进攻,身形左移右动,进退得宜,一时间越继也奈何不了她。
停歇的片刻,狐女对着越继拱手:“今日之事乃人界事务,不若我们二妖各退一步,都别在插手此事了。”
越继冷笑:“你哄谁呢!人界事务妖不便插手吗?”
他转身指向挥舞爪牙的柳妖,反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别告诉我那也是人,呸,你们这叫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告诉你,吾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躺在地下的何县令觉得此妖不识好歹,不由冷哼,语气似淬毒一样:“劝他干什么,杀了他算了!”
狐女沉默不语,她比何县令知道的多,顾虑也多。
何县令不认识这小妖,可她认识。
猫妖,一身白毛,身有人族和王族血脉,如此岁数便有此般修为。
种种迹象都明确指向了他的身份。
当年猫族大王为一人类退掉蛇族婚约一事妖界皆知。
听闻那人类女子诞下的四个孩子中只有一只的毛色异于猫族王族血脉的毛色,是个纯白毛的猫妖。
想必便是身前几步之遥的这只肥肥的白猫了。
倒不是她害怕小肥猫,只是他背后的老子,猫族的大王有些难办,那位可是睚眦必报的主。
搞不好可能牵连狐族,引发战事,弄的生灵涂炭。
四周无阳光,乌云蔽日,妖楮与道人赵庄还在交战,越继约莫着赵庄估计快撑不住了,便离开这里去帮赵庄。
狐女并不阻拦,她站那权衡利弊后对何县令说:“下面我不便出手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何县令摇摇晃晃艰难起身,越继那一扑用足了力,自己肋骨都不知道断没断,他慢慢舒口恶气,应声:“好,你先走吧。”
语气是出乎意料的柔和,狐女叹口气,随即还是选择消失。
正与妖楮斗得火热的越继见狐女离开,松了口气,下手也更狠了起来。
无奈他年纪小,天赋出身再好阅历还是不足,积累的妖力最后还是逊于活了数千年又走了歪门邪道的古旧老妖。
越继妖力逐渐不济,两耳间的毛发都西一根东一揪的,身上还有很多灰尘,脏兮兮的,像蒙尘的明珠。
不久,越继落于下风。
再一次唤生铃起,越继被击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疼,哪哪都疼,他撑不起身子了。
意识开始消散,眼前一切像搅乱的水潭一般混乱。
他呼口气,感觉到体内的妖力开始流失,所剩无几。
这一次可能真要死在这狗屁妖怪手里了。
流年不利,祸不单行,居然让他死在这种东西手里!
他葬礼上那些妖怪会怎么说呢?
可会惋惜一句“年纪轻轻”或者“可惜可惜”?
耳边有人倒地,听声儿还挺响的,是那道士吧?应该是的,他都打不过更别提赵庄。
好孤独啊!太安静了,风是风,尘是尘,沙是沙。
没有青山秀水,没有鸟语花香,唯一的棵树还是那死妖精。
信没有传出去,父王也不会来救他,到最后越继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身影。
年幼的小越继在宁山游荡,跳过一山又一山,越过一水又用一水,山水尽头处,还是宁山。
他逃离多年、魂牵梦萦、又爱又恨的宁山,使他不甘、孤独、寂寞的宁山,他的家—宁山。
也是死后长眠之地。
少小离家老大回,儿童相见不相识。
愿来世还做宁山的妖,父母的子,兄姐的弟,弟弟的兄。
愿来世,吾亦是吾。
今生,是他任性了!
……
越安到的时候,越继妖都要凉了,点点荧荧的妖光从他身体脱出,似萦绕跳跃的萤火虫。
那是妖力散去,身死道消的标志。
“还挺漂亮的。”越安感叹着,但同时头也突突地跳。
“这倒霉孩子…”
越安认命地抬手将越继收入命玉里,撩起眼皮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类,最后不情不愿地给了喂了一颗丹药。
“哼,便宜你了!”
看在夏榴的份上,救他一次吧,毕竟他也算是这道士的继祖宗,那个小孩的继父。
丹药效果很明显,赵庄的表面的伤痕愈合,经脉的破损也被修复,意识开始回笼。
他尝试睁开眼睛,上空有干净的蓝天,柔软的白云。
黄沙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