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如山中霁雪,明池幽莲,令人无法忽略。
一声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知宁是我的闺名,下次被问话,可别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琛觉得“知宁”二字十分耳熟,却也未作他想,“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目不斜视,沿着蜿蜒小径行至月门处,便有游廊直通往一座小巧别致的院落。
院内芬芳馥郁,佳木葱茏,檐下晚菊未谢,看起来都是些十分名贵的品种。
他黯然垂眸,不知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菊花了……
当年他与阿娘刚到卫国公府时,所居院落也摆满了各色秋菊,争奇斗艳,丝毫没有晚秋萧瑟的凄寒。
因为父亲知道阿娘爱花,所以搜罗了许多珍奇品种供她赏玩,只为宽慰从正头娘子沦为姬妾的落差。
那满院的秋菊,阿娘都带他识了个遍。
“小姐,夏公子。”
依雯手中捧着云烟锦丝羽缎斗篷和依夏双双立在院门外。
知宁轻声提醒道:“夏举人,可以放我下来了。”
卫琛抽回神思,微微蹲身将知宁放在地上。
双脚刚一沾地,知宁便觉得有些酥麻不适,招手唤依雯依夏过来搀扶,眼角却瞥见这举人的青衫直缀袖口之处有些褐色污迹。
知宁乍一眼看过去,只当他在倚栏凭眺时蹭上的红漆,便没有放在心上。
依雯替她裹上斗篷后,才觉得渐挡住了些许寒意,此时夏举人提出要先行告辞,知宁顺势让依夏送他出府。
见他清隽似松的背影离了视线后,知宁才转身回房。
--
伴月阁中入秋以来便烧了炉子,房中暖意十足,知宁一边解下斗篷一边吩咐依雯将月事带找出来。
“小姐!”
依雯惊叫一声吓了知宁一个激灵。
“?”
“小姐的外裳……”
“怎么了?”知宁转着圈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呀!”
这会轮到知宁叫出声来。
原来这次葵水量大,方才被抱着的时候知宁注意力都移去了别处,倒是忽略了汩汩而流的葵水了,没想到竟渗透了外层襦裙……
她突然想起,那……那举人袖口处,莫非是……
她的葵水!!
“啊!”知宁哀嚎一声扑进了床榻,面红耳赤陷在绵软的锦被之中,懊恼至极……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抱自己回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
依夏送完卫琛后,从外撩帘进来问道。
箱笼大开,依雯正埋头翻找着干净的衣裙和月事带,颇为苦恼地回道:“夏举人抱着小姐回来,结果小姐的衣裙被葵水弄脏了,也不知道夏举人看没看到,这下丢死人了……”
床幔抖动得厉害,知宁在床榻上滚了几圈,又觉得腹痛,不禁□□起来。
依夏小声提醒道:“知道丢人你还说出来,那举人也不见得知道那是什么。”
可巧,卫琛还真知道。
毕竟他上辈子吃喝玩乐,流连花丛,又娶过妻。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自己院中毕竟多了个女子,丫鬟们处理月事带的时候正好被他撞上。
他与风月女子逢场做戏,却从未交付过真心,自是不曾真正了解过一个女子,更别说知道有月事带这种东西……
那小丫鬟被他质问的双眼通红才如实相告。
他望着宽大袖口处那块干涸的红褐色的污迹,薄唇紧抿,情绪不悦,回到夏家便将外衫剥落在地,甩给阿吉寒声道:拿去烧了。”
阿吉感受到他隐隐的怒意,也不敢多嘴,拢了衣服便往外走自言自语道:“好好的一件衣服,烧了多可惜。”
“公子的心真是太难猜咯!”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跨过水井,打上一桶清水往堂前东厨房走去。
“嘿,小呆子。”
听见一含笑银铃声传来,阿吉扭头一看。
是那日仙女姐姐身边的侍女。
依雯冲阿吉招了招手,阿吉垮着脸反驳道:“叫谁小呆子呢,我如今可不小,都到了参军的年纪了。”
依雯又是一阵捂嘴偷笑:“我可看不出来,你这小身板,提桶水腿都打颤。”
上下扫视了阿吉一会,依雯见他手中布衫十分眼熟,便开口问道:“你这抱的是什么,可是你家公子需要浣洗的衣物?”
“你连这都要问?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阿吉放下水桶,一手叉腰,颇为神气。
“问问怎么了,我们小姐与你家公子关系不一般,做下人的,自然要懂察言观色。”
阿吉看着依雯如此认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没当过下人,师傅都是把他当作徒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