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宁浑身如散架一般,四肢无力,“苦。”
她吐出一个字,卫琛顿了顿,把递上前的汤匙放入了碗中,扶她躺好后叮嘱两丫鬟好生照顾,便领着杨三斗去了望斋。
“小姐可把我们吓坏了。”依雯哭丧着脸。
“我睡了多久?”知宁觉得胸闷气短,不像是平日睡醒后的反应。
依夏替她将额上的冷帕拿了下来,“小姐睡了三天两夜呢。”
知宁有些吃惊,这才知道自己风寒侵体,睡得三天两夜无知无觉,难怪那杨三斗要给自己灌药。
她问起府中事宜,依夏说都是姑爷在操持,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要下床打点一番,两丫鬟连忙拦住,让她好好休息,能醒来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府中诸事安置得已有七七八八,不需要她过多费心。
知宁这才心安理得躺在榻上,喉咙苦意未散,想吃些甜的,依雯便让小厨房炖了些清淡好克化的米粥端了过来。
还未饮完,便听得外头白氏一声又一声“宁儿……宁儿”唤着,踏着碎步进了房门。
见女儿憔悴地靠在床头饮粥,白氏忍不住冲上前抱她在怀,抑制不住痛哭起来:“我的儿,你可算醒了,吓死母亲了……”
卫琛见知宁醒后便差阿吉去通知了白氏,这几日白氏每日以泪洗面,生怕自己这个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从佛寺祈福回来路途中得知知宁醒了的消息,命车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夏府。
“母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知宁眼眶也有些湿润。
“苦了你了。”白氏捧着知宁苍白的小脸,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知宁这才刚嫁入夏家,就得操持丧仪,这是个费心力的活儿,当年府中姨娘去世,白氏都嫌诸事繁琐。
何况现在逝世的是知宁的嫡亲婆母,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旁人非议,在这节骨眼上劳累过度导致的昏迷不醒,说出去别人只会觉得夏家儿媳贤孝有加,也不算辱没了袁家女儿的名声。
但白氏心疼的紧,什么贤良名头,都不及女儿的命来得要紧。
这厢两人情绪平定后,白氏便说起了袁知赫的婚事。
边关战事吃紧,朝堂政事繁多,圣上每日上朝严加点卯,整饬百官,众官员不敢擅离职守,袁邺在国子监忙得不可开交,袁知赫更是连夜被叫入翰林院顶职,一连去了几天都不见人影。
白氏在佛寺祈福时,为家中几个子女皆求了签,解签之时大师说袁知赫姻亲之事得往东南方向寻起,无巧不成书,白氏遥遥一望,见沈府母女一行正往东南方向离去。
白氏心中一合计,难道说这沈家是天赐的姻缘?
说到这,知宁倒是笑了起来,居于东南方向的人家多得是,连她这夏府也处佛寺的东南方,母亲年岁渐增,鬼神之事倒是越来越笃信不疑了。
琼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哥哥看似靠谱,时而也是个不着调的,这番比较,两人相配也算得宜。
白氏又说起想要把李妈妈留在夏府照顾知宁,遭到了知宁的拒绝,毕竟李妈妈是白氏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留在袁府比较好,白氏遂决定将成亲时那两位嬷嬷留在宜园中,知宁不好再推拒,便应了下来。
“这是我在佛寺中为你和姑爷求来的平安符。”白氏将两个香囊递给了知宁,“我们大祁成婚后逢丧,虽不用守孝三年,但也要披麻戴孝百日,你与姑爷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但也不得罔顾礼法,百日之内须谨记不得同房而居,你可明白?”
这话听得知宁耳热,点了点头避开白氏的视线。
白氏只当知宁面皮薄,也未再多话,将欲要留在宜园中的两个嬷嬷好生叮嘱了一番,怕知宁年轻不懂事,婆母新丧,无人束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天色已晚,白氏不好再久留,知道卫琛事忙,也没唤他前来相送,只匆匆赶回了袁府。
知宁陪白氏说了好些话,甚感疲累,缩进锦被之中又要大睡一场,依雯举着药碗让知宁将药喝完再睡,不然就要将姑爷唤来亲自喂她喝药。
知宁拗不过她,不想惊扰那举人,便忍着苦意勉强喝了一小碗才睡了过去。
依雯这才放心的将床榻前的帷幔放下,转身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冷不丁见卫琛立在门口,看样子像是站了好一会儿。
“姑爷怎么不进来?”
门口丫鬟都是伴月阁中带来的人,不会不通传。
“她喝完了药?”卫琛盯着只剩些残渣的药碗问。
依雯点点头说了句是,“醒转后喝了碗米粥,陪夫人说了好些话,现在又睡了过去。”
卫琛只是想来告诉宜园中的人,这药需要两个时辰喝一次。
这丫鬟倒也不必事无巨细都与他汇报。
在望斋中,杨三斗恨恨直言说他被女人迷了心窍,如果不是卫琛让他给夏母施治,夏母早就该上了黄泉路,谁不知大祁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