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定男子孝期不得出仕做官,若是明年春闱之时他尚在孝期,不得参加会试,反而延误大事。

卫琛自有分寸,杨三斗拿他没有办法,气冲冲离开了夏府。

而方才宜园房内主仆低语尽落入卫琛耳中,他淡淡将杨三斗用药讳忌转告给了依雯,想到孝期礼制,自己今后也确有理由,可以不必来往此处了。

夏母下葬后,知宁寒症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人有些恹恹提不起精神。

年节前,知宁将南院中年老的嬷嬷清点了一番,皆发放了身契盘缠让她们回乡与亲人团聚。

其中有位嬷嬷临走之时交给知宁一方绣帕,说是夏夫人听闻她来自洛阳,便念叨了几句自己也是洛阳人,从小便爱与家中姐妹绣那艳丽的石竹花,可惜自己眼花手无力,连石竹花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嬷嬷知道这府中主子心善,熬了几宿夜,才将这帕子绣完,没想到夏夫人还未看到成品就病逝了,实在令人惋惜。

于是嬷嬷便趁这机会将前因后果说明,把这方绣帕托交给了知宁,虽然刺绣不比上京中的精美,但这家乡的石竹花也能全了夏夫人的思乡情意。

“她果真说夏夫人来自洛阳。”此间并无外人,知宁展着绣帕问。

依雯点点头,“这是那嬷嬷原话,小姐若有疑问,眼下她还在城中,唤她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那倒不必,你去向夏家的族亲打听一下。”知宁叠起绣帕放入匣中,紧接着叮嘱:“不要让那举人知晓。”

那举人对她说过他娘亲是江南人氏,曾受舅舅照拂,可眼下这夏夫人却说来自洛阳,这洛阳和江南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哪有做儿子的连自己母亲是出身何处都能记错的?

若不是记错,那便是他有意在骗自己,知宁倒也不急,如今她是家中主母,一应事宜皆由她做主,有的是时间拆他的破绽。

只不过自夏母下葬后,那举人便甚少与自己来往,听阿吉说他不是在望斋中读书就是在院中耍剑。

倒是十足十的规律,为了方便他起居,知宁让人在望斋中也起了炉灶,设了个小厨房,平日里两人过得井水不犯河水,清净得很。

这两日知宁晚间积食在园中走动,便见到他坐在凉亭中煮茶下棋,倒也十分惬意,旁边倚立着一清俊少年,两人仿佛相识多年一般,默契异常。

那清俊少年目力很好,见她于石径路过,便迈着尚不灵便的双腿过来行礼,感念她费心照料的大恩大德。

她眉眼含笑,遥遥望向卫琛示意都是卫琛的功劳,她只不过出了点银子而已。

卫琛端坐执棋与她对视,眸中一如初见的冰凉冷淡,只一眼,他就移开了视线,继续盯着眼前的棋盘。

不知怎么,知宁觉得这举人心思愈发深沉难猜了,自她醒后,就没与他说过几句话。

那名自称为雁书的少年邀她前去亭中一坐,知宁摇了摇头,说被风吹得又有些头疼,就不过去了。

再加上,他二人若真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自己过去岂不是破坏气氛。

她可识相得很。

经此一遭,直到年节这日,知宁才派人去请卫琛前来一道用饭。

午间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往年元日倒没如今这雪下得大,百日孝期未过,府中诸人也不敢放肆玩乐,得了知宁一句吩咐,两个年岁尚小的丫鬟和阿吉在院中堆了对雪兔子缓解近日来压抑的心情,给雪兔子嘴边塞上个胡萝卜,甚是滑稽,逗得路过的丫鬟婆子皆抿嘴偷笑。

知宁也难得轻松自在,借着雪势拿着小铲来到那两颗老梅树下亲自动手刨了起来。

依雯立在一旁撑着油纸伞为知宁挡着纷飞落雪,阿吉也上前帮忙,将知宁刨开的雪和土泥扒至一边。

等到刨出个酒坛那般深的洞口后,知宁便捧着一封好的阔口白釉酒坛放了进去,让阿吉填好土,盖上积雪她才明婉一笑:“愿花间美酒不相负。”

背后踏雪“咯吱”脚步声戛然而止,阿吉忙拍了拍手唤了句“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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