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是顿顿吃上了饭。
提起……
最后,回忆结束,故事落幕,居酒屋里仍然热闹,陷入沉静的只有她和女人两个人。
女人的声音有些艰涩了。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存在。”
“尽管老师,同学,朋友,同伴,大家都陪在他的身边。”
“参与了他人生的各个阶段。”
“尽管,尽管他成天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好像没什么在意的模样。”
“尽管他从来不提有关父母的事……”
“但果然,果然他是寂寞的呀。”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登势婆婆,谢谢你给了他一个家。”
“他能够遇见你们,能够拥有这么多羁绊,真的是太好了。”
女人告辞了。
在这雨天里,撑着一把蓝白色的油纸伞,像是一副水墨画,泼洒在雨里最后被洗刷干净。
当初的她猜测能用约定束缚着他的是一个女人。
现在的她知道了,他的风筝线就是这个女人。
为什么她会说起这些呢?
或许,是她老了忍不住回忆了。
或许,是她想要念叨一句这是自己捡人的毛病的开始。
或许,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两个人双向的在意与想念。
在那个冬天,在他说出“约定”二字的时候,想念便注定是双向的,跨越好几年的时光穿梭到现在与对方重逢。
年轻啊——
她吸入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气。
是她刚收到的新的女士香烟。
过了几天,江户有些不太平了。
街上开始被“试刀杀人魔”的流言闹的人心惶惶,别说夜晚,就连白天也会有人草木皆兵,不敢上街。
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位“试刀杀人魔”被称为“人斩似藏”,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通缉犯,高杉晋助的人。虽然目盲但其他感官敏锐,喜欢找强者交战——这与现状出现了一个矛盾。因为这段时间无论武功高低,都有出现遇害者。
答案很简单,他想要引出具体的某个人——他真正想要与之一战的强者。
果不其然,在一天夜里,她听见咚咚哒哒,光是从声音就能听出主人急切的内心的脚步声,楼上的门又是唰的一声拉开,她就知道坂田银时又出事了。
她走上去时,正瞧见志村新八匆忙地又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这是急着到哪去。”
“登势婆婆!银桑,银桑他!”
几乎是焦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把这孩子吓到了。那只卷毛,又把自己搞的破破烂烂,尽让人操心。
“别急,去找芽衣,她是大夫。”
她看见面前的年轻人露出恍然大悟,懊恼,然后是期待的表情。
很显然,由于慌张焦急,甚至没想到这个选项。
“我知道了!”
然后又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她看着已经痛到昏迷过去的坂田银时,一眼看过去仿佛一下子又看见了当初他在堆满雪的坟地里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看不下去,想要为他止血,但这个伤势血流根本止不住,手边也没有东西可以帮忙,便只有守着他直到再一次咚咚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门再一次被唰的一声拉开,却不见跑出去的年轻人的身影。她和门口的女人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然后让开了位置。
女人虽然红着眼眶,但没有流一滴眼泪,表情格外坚定,打开带来的医疗箱,动作娴熟地先剪开伤口部分的衣料,然后脱下他的上衣为他处理伤口。
——一定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志村新八没有回来。
想也知道,那个孩子一定是自己急着去调查了,并且大概率还拜托了女人不要让这个重伤的卷毛胡乱行动。
但那是不可能的。
坂田银时这人,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安心养伤的。
那孩子知道他会这样做,所以才会更加放心不下。
他总是自杀式地在为其他人拼命,完全不在乎自己,抓紧身边的每一份羁绊,用守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可他不会守护自己,也不在意自己。
然后受一身伤,让自己所守护的,也在意着他的人心里受伤。
女人是大夫,他曾经攘夷,他们又是旧识,或许他所不曾提及的过去答案也很明显。
这样看来,女人恐怕是已经习惯他的受伤了。
那孩子相信女人会阻止坂田银时不顾自己的伤势的行为,尽管大家都知道,一旦他醒来,就定会找各种办法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