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深深，今日没有落雪，太阳也从连日的阴云中探出头来，如今已临近年节，络绎不断的学子从国子监大门出来，数量比前几年的要多上不少。
因为宋燮所主持的“有教无类”总算是略有成效，先不论这学生之间是否真的能一视同仁互相尊重，至少如今能踏入这道门槛了，进步匪浅。
马车因人流而停顿，宋云澜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来接孩子放假的，也有自己一个人背上小书袋往家走的。
宋云澜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毕竟她在这里度过了自己人生当中最平静的一段时光，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人。
“小姐，可要下来走走？”驾车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宋云澜的动作，便问了一嘴。
去国子监里面回忆往昔吗？
宋云澜轻声说了句不用，马车便又缓缓出发了。
马车的帘子因为车中人的动作轻轻摇晃，宋云澜端坐其中，回忆着刚才说话的驾车人是哪一年来到她府中的。
[时间过去多久了？]
[今天是第十五天了。]
马车中的香薰点燃后有袅袅几缕烟飘出，很快荡漾开来，充斥了马车这狭小的空间，宋云澜听着脑海中007的碎碎念，深呼吸了一口。
这香味，清甜中泛着一丝苦味，让人仿佛置身春日的温暖之中，很适合在冬天焚烧，即便是平时并不爱焚香的宋云澜都觉得很是不错。
蓦的，黑暗袭来。
马车慢吞吞地在挤满人的街道之中穿行，径直朝着目的地而去。
宋云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是个她没有见过的地方，布置得倒是十分温馨，只是她因为姿势的原因，感到身上有些僵硬。
“喜欢这里吗？”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席聿。
宋云澜看向他，也看见了他背后尚未完全关上的门外已经一片漆黑的天空。
“天黑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席聿似乎猜到她在看什么，直接解答到，“要先吃点晚饭吗？”
“不用了，一点香就已经让我晕过去这么久，这一顿饭吃下去，我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宋云澜微微一笑，直接拒绝了。
席聿也并不在意，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了宋云澜的对面。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不，我当然也会惊讶会伤心害怕，但我并不觉得这是需要表达给你看的事情。”
“其实，在我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想过要自杀。”席聿安安静静地坐着，他没有看宋云澜，双眼放空似乎看见了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年郎，“我不像你，穿越到了大户人家，千尊万贵的世家小姐，而我只是个身无分文的老百姓。”
“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没有一个遮风避雨的住所，没有一个人活着的尊严。”
“后来，我开始给你工作。”
“即便是换了个时代，想要赚钱，这饭桌酒桌上的应酬还是少不了。”
“你是背后的大老板，你不用忙这些小事情，自有我这样的人为你苦苦奔波。”
“我一开始是恶心这些人的，我觉得他们见识太少，再有钱他们也不知道这天地的形状，不知道真的有东西可以日行千里...”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有钱才最重要，我要日行千里做什么，从一个苦难的地方去到另一个苦难的地方吗？”
宋云澜没有反驳他，只是背靠在椅子上，就这样听他有些凌乱地讲述着这些年自己的内心挣扎。
从清醒到迷茫，从清高不屑到同流合污。
“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来历的。”
席聿将视线移回到宋云澜身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她，“其实，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吧，你那些在别人看来疯狂的作为，我可以理解，皇帝的位置历朝历代换了多少人坐，换成你我来坐这个位置又何尝不可？”
“可惜，你做错了一件事，你因为我和你同为穿越者，错信了我。”
“我并不像应徽之和堂溪莫那样...怎么说呢，尊重你？”
“应徽之倒也罢了，他多幸运啊，风风光光娶你为妻。”
“我要是堂溪莫，就打断你的双腿把你锁在后宫，让你每天只能看见我。”
宋云澜冲着席聿笑笑，“所以，接下来，你是打算打断我的双腿吗？”
席聿从椅子上起来，往前走到宋云澜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你，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绑来，当然是要好好爱你的。”一边说，抚摸的手顺着宋云澜的颌骨线条往下摸，修长的肩颈线...
面对如此放肆挑衅的动作，宋云澜却是仰起头看向席聿，“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出发的好。如果被人发现我失踪了，恐怕折你一双腿是不够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