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璟好一些的时候,太后来看她。此时她还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倒看不出哪里好了。“身子怎么样了?”太后还是如往常一样亲切地握住她的手。伺候明璟的宫女轻声惊呼,明璟用眼神制止她,然后笑着回太后道:“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时不时会复发,烦人得很……”说着说着,红疹冒出,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头昏脑涨,几乎要坐不住。
太后连忙扶她躺下,道:“不舒服便躺下,快快躺下……真是该死,让你平白遭受这么大的罪过!”
明璟仍是握住太后的手,笑着宽慰她道:“只是一个如往常一样平平无奇的夜晚,我走在路上都能祸从天降,可见……别人若想害你,你是逃不掉的……太后娘娘,或许我能求您,劝皇上放我出宫去……”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便已经累得睡着了。
太后皱眉,自言自语道:“来时看她还好好的,如今怎么是这副外强中干的的模样……”她问在一旁的宫女,“太医可来看过了,怎么说她的病?”那宫女将太医的诊断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心病?太后心里一沉,忧虑地看着睡着的明璟,忧心忡忡。
离开体顺堂后,太后一路叹气连连。贴身嬷嬷添宜低声问道:“娘娘可是担心格格的身体?”
太后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心病难医,情深不寿,哀家是怕那孩子想不开,现在都这样了,以后怎么办?哀家有心想劝,但皇上是何等偏执,她又是何等刚正,一个两个都是不听劝的主儿,唉……”
添宜拍拍她的背,无法,也只能跟着叹气。
弘黎虽然有时也恨透了明璟的决绝,但终究不忍恨太久。明璟的病养了小半个月也不见起色,他不得不命人将筠贤接进宫来,想变个法子让明璟开心一点。高云从在一旁默然想道:要说皇上体贴吧,相较之下也确实体贴,筠贤是格格的贴身丫鬟,有个熟悉的老人说说体己话总是好的,但他怎么不在格格刚入宫时就让那筠贤进宫?那时格格受伤,最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揣测不明弘黎的心思,但还是老实遵照命令办事。
筠贤得以进宫,满心雀跃,她和明璟不见已有一年有余,甚是挂念。她被人带到养心殿,看见身穿龙袍、既熟悉又陌生的弘黎,恭敬之余又隐隐感到自豪。
筠贤比弘黎大两岁,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他颇为亲切地道:“筠贤,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谢皇上挂念,奴婢在祥云山庄一切安好,就是惦念格格……”
“朕此次命你进宫,就是为了明璟,前不久她生了一场大病,至今郁郁寡欢,你定要多多逗她开心……”
筠贤一愣,忧心地回答道:“是……”
“你随朕来。”
弘黎亲自带筠贤到体顺堂,他一进门就道:“看看谁来了?”
明璟定睛一看,惊喜道:“筠贤!”
“格格!”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不出意料地,明璟的红疹又爬满全身。弘黎眼神一暗,心道:连筠贤也不行吗?明璟的呼吸越来越重,但脸上还是喜悦无比的表情,弘黎借机抱住她,将她抱回床上。
“格格!您这是……”
“小毛病复发罢了,无碍……”明璟太过高兴,甚至已经懒得介怀弘黎的存在。
“反正来日方长,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弘黎佯装责怪道,“之前朕不让筠贤进宫,是往慈宁宫塞人怕引起太后不满,即便太后不在意,也怕底下的嬷嬷不老实。她们向来以自己的身份自傲,相当排外,对你俩儿都没好处。”
站在旁边的高云从一听,表面不置可否,但心里十分不信。
接着弘黎又道:“朕知道你不喜欢体顺堂……这地方确实是小了点,没什么景致,又有朝廷官员在前殿来来往往,你不便出来走动,不利于你养病。慈宁宫后面,隔了一条过道有一处阁楼,既脱离慈宁宫又远离后宫、内务府等闲杂地方,地方宽敞,景观精致,最适合养病。你要是喜欢,等天晴一点便和筠贤搬过去,可好?”
明璟烧得脑袋一片混沌,只能微微点点头,便睡了过去。
但明璟迫不及待,没等天晴,甚至没等病情好一点,就带着筠贤住了过去。那阁楼造得是罕见的大气美观,明璟站在楼前,看着门上弘黎亲手书写的牌匾“明月阁”,又是一阵叹息。即便这阁楼再精致,此刻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再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弘黎其实不喜筠贤的存在,因为她会无时无刻提醒明璟向往宫外的生活,但借由她进宫,确实缓和了他与明璟的关系。虽然明璟的心病依旧无法根治,但她的精神却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他有心“无意”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也变多了,起初只是差人送些字画,就像以前在怡亲王府时一样。“格格,这皇上写的字,不挂起来吗?”筠贤拿着那张已经裱好、上书“流水今日,明月前身”的宣纸问道。明璟看都不看一眼,道:“锁箱子里吧,他要是问起就说礼重,我怕有损。”
起先筠贤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