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时,阳春院门前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弘黎一身便服带着四名同样是便服的暗影走进阳春院。“欢迎光临阳春院!爷,里面请!”门口两个店小二对着弘黎点头哈腰谄媚道。等他们进去后,那店小二突然变了脸色,拦住下一个想进去的百姓,道:“不好意思,今天客满了,明日请早吧。”
“那你刚才还放前面那个人进去?”那客人不满道,他穿得不俗,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班,应是当地的富家公子。
“客满就是客满,哪来这么多废话!”店小二说罢重新将门合上。
“你!大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新来的吧,你可知我跟你们掌柜的是什么交情!你把他叫出来!”
“不想死就赶紧滚!”
“你!”
……
弘黎环视一楼大堂,座无虚席,看戏的看戏,喝酒的喝酒,喝到兴起还会发酒疯,对着邻桌强行敬酒。邻桌不应,双方因此扭打起来,花生、瓜子、酒水撒一地,真是“过分热闹”。正中的戏台之上,一个身披白色斗篷,头戴白色底、黑色莲花纹面具的男人正在跳大神,上空吊着一个手脚被捆绑的女人,赫然就是明璟。四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配角跪在戏台四角,虔诚地看着台中之人——一台戏演得像在祭神,诡异得很。
明璟被吊在上面不知过去多久,绳索绑在她腰上连同她的手臂,她脑袋朝下,就像一只弯曲的虾米被吊在半空一样,所有的重量都在往下坠,不仅勒得她手臂生疼,脑袋还一涨一涨的疼。同时被绑住的还有她的嘴,她是既呼救不得,也破口大骂不得。又不知过去多久,她被下面的打架声吵醒,才发现弘黎竟然出现了。这下可好了,一年未见,再见便是她如同猪肉一般被人吊起等他来救,实在太没面子。明璟苦中作乐地想。她被迫俯视下面的人,认出伪装后的龙津,龙津亦是紧紧看着她。但她怕害他暴露,未敢相认,视线只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弘黎看了看被吊着的明璟,明璟狼狈地把视线移到一边去。
那两桌人打着打着很快波及到弘黎。刀剑无眼,眼见弘黎就要被误伤,一暗影抽剑去挡,轻易将他们挡开。与此同时,弘黎抽出腰间的软剑朝台上冲去,剩余的暗影为保护他也只好跟着一起朝戏台冲去。龙津见状,不再犹豫,发出一枚暗器打断吊住明璟的绳索,同时也朝台上冲去想接住明璟。
弘黎举剑直指白天喜正面,白天喜不得不向后退几步。“唔!”听到明璟的惊呼,弘黎不得不收剑,转手去接住她。
“有叛徒!”大堂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拔刀的拔刀,抽剑的抽剑,将弘黎他们几个团团围住。龙津看到明璟得救,松下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虎视眈眈的天地会和白莲教逆贼。
而这些,都只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
“你没事吧?”弘黎低声问明璟,并大致打量了一下她浑身上下看有没有外伤。明璟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将她身上的绳索割开,将她藏于自己身后,袖子下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明璟浑身没有力气,也只能抓住他后背的衣裳作为支撑。
明璟得救,弘黎才有心思好整以暇地处理眼前的场面。“诸位演得一手好戏,朕深感佩服。谁人邀的朕,报上名来。”他背着手,冷清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堂内响起。
戏台另一边,戴黑色莲花纹面具的“莲公子”对着虚空喊道:“冯老,还舍不得出来吗?”
话音刚落,从二楼跳下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虽然看着瘦削,然眼中精光不减,一看便知城府不浅。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而为首的那个,明璟透过弘黎的肩膀看去,心里惊呼道:朱振煜!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地会,冯关轼!”那瘦削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地道。瞬间,龙津和明璟的视线都定在他身上。
尔后,“莲公子”才好整以暇地捏着嗓子跟着道:“白莲教,白天喜,正是在下……”
“有趣,有趣,你们一个自诩阎罗使者,一个自诩前朝遗孤,道不同竟能合谋?真是奇观!那么今日杀了朕,你们可商量好这皇位谁坐?”弘黎笑道。
冯关轼不为所动,气定神闲道:“无论如何,反正不应该是你。老夫可是知道,雍正狗贼临死之前亲口承认你并非他所出,一个留着外姓人血的野种也敢自称皇帝,笑话!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能颠覆整个朝廷。”
哦?白天喜颇感意外。
“……那晚原来是你……”弘黎意味深长地道。明璟一愣,抬头看向弘黎,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什么意思?
“怎么,你承认了?虽不是老夫亲耳所闻,但这个秘密天地会弟兄早已上下皆知,今日再由白莲教的弟兄传出去,不用多久全天下就都知道了。不过你也注定活不过今晚,老夫今日就将你这野种和雍正的孽种斩杀于此。弓箭手!”
话音刚落,有尸体不断从二楼、三楼乃至四楼被扔下来。冯关轼看到他们被一剑封喉的死状,大惊,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