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摆了晚饭,匆匆洗漱,睡前故事“好事多磨 ”第二回开讲。
赵随有了经验,开口便是说书腔:“上回说到我娘准备退亲,但对付方家这种不厚道的人家,得打有准备之战,普天之下合婚庚贴最权威的自然是钦——天——监。”黛玉听得笑倒在他怀中。
赵随道:“言归正传,钦天监按理不接私活,虽然大哥在宫里当差,但也只是个三等侍卫,最后是婶娘出面,婶娘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冯老太爷去过给荣平公主看过诊,公主对她青眼有加,这回上门公主也极客气,既是求人办事,自要真诚,我娘便将事由原原本本地说明,公主说帮递庚贴可以,但是凶是吉得由钦天监推算,她不能做假,我娘说人在做天在看,相信天理昭昭,结果出来果然大凶,这才顺利退了亲。”
黛玉不由心里也念一句“阿弥陀佛,老天有眼!”
赵随缓一缓语气:“退了亲以后,伯娘、我娘、婶娘三个长辈带我大哥过去致谢。沈附马一见我大哥便很投缘。你知道,皇家选附马都是层层筛过,最后入选的未必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四角俱全没什么大缺陷的,沈附马便是如此,出身江南大族,祖父入过阁,自己又是二甲前十名,生得英俊,也能骑马射箭。荣平公主养了一儿一女,女儿得封郡主,只是没拟封号,一及笄就由太后指给了光禄寺正卿萧家,成亲洞房时外面陪嫁的嬷嬷听得郡主大哭大叫,进房一看 郡主身上衣裳被新郎扯烂了好几处。萧家父母只道萧公子酒宴上喝多了些兼以年轻性急下手没轻重,郡主却无论如何不愿留在萧家,公主和附马得了信便接了郡主回府。公主本以为是萧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想着给他个教训过几天便让他接回郡主。谁知这萧家好似不着急接人,只事后第三日萧太太送了些补品来慰问,说郡主既受了惊便在娘家好好养一段,还说萧公子被萧父关在书房闭门思过,估计至少一个月才能放出来。公主便起了疑,暗地里着人查调。只几天就从出入萧家后门的太医身上找着了线索,再一深查,便知真相。”
黛玉不由道惊道:“莫非也有隐疾?”
“这萧公子读书还不错,许是读呆了,分辨力却极差,原来他受人挑唆,说郡主之父沈附马就不敢有姬妾,他娶了郡主以后必要守男德,不能纳小,不能通房,不如在婚前尽了兴。萧家管得也严,不让丫头近身,他便在外面鬼混了几回,也不敢去太知名的地方,只找暗处的,成亲前一两个月前才发觉不对,自己找郎中看了,既不敢对家里说,更不敢要求改婚期,他想当然地觉得自己染病郡主责任最大,便横下一条心洞房时生米做成熟饭后再慢慢想办法,想来到时郡主也只能嫁鸡随鸡。那晚本就喝得有些醉,又急于成事,兼以郡主极不配合,拉扯间脾气上来便粗暴起来。”
感觉黛玉也被吓到了,便停一来拍着她的背,等黛玉放松一些才再往下讲:“郡主知情后恨极了萧家,发誓永不再登萧家之门。公主也不急,等了一个多月,萧家才来接郡主,估计是萧公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公主便将证据摆出,萧家父母这才承认他们也是在郡主离府后审了儿子才知真相,只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太后指的婚,天地拜过盖头也揭了,事关几辈人的脸面,不如息事宁人,以后必善待郡主、好生管束儿子。公主便和太后商量和离,太后心疼外孙女,但又无奈,男子偶然花街柳巷算不得什么大错,许多王公大臣高品大员甚至蓄纳歌妓舞女,何况还有皇家的脸面,公主知道女儿绝不会回头,更不甘自己的掌上明珠为这样的废物守活寡,便退一步自请废了女儿郡主之封,再办和离。”
黛玉插话道:“萧家没怎么样吧?”
赵随点点头:“萧家虽不愿,但也识相,不好得罪宫里,便愿了,主动送回了嫁妆。我们家上公主府道谢后不几天,公主就派了贴身的嬷嬷来,说是沈附马看中了我大哥,但我大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想说亲,两家就商量暂时破除礼法,想法子让他们自己相看。这以后沈附马便时常请我大哥入府走动,跑马射箭、喝茶谈天、猜拳下棋,公主也常让女儿送些果品茶点到父亲跟前去,我大哥本以为皇家女儿多刁蛮不讲理,但大嫂却是温和体贴的人,大嫂本以为生得好又有本事的人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我大哥却善良宽厚,三四个月下来,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大人们这才成人之美。”
听得黛玉在怀中吃吃的笑了,也笑几声,但随即又换了声调:“谁知才定亲,便有传言说我们家嫌贫爱富为了攀皇亲才找借口退的亲。还有更不堪的,说我大嫂婚前就看上了我大哥,不惜悔婚再嫁。风口浪尖上伯娘本欲推迟婚期,只我娘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乱叫,硬是按期办了,不过因大嫂去了郡主之封,为了不落人口实,附马府只按沈附马的爵位品级备嫁。成亲不到三个月,北边战事有变,大哥调了过去,大嫂也跟去了云城,直到生了一双儿女后才回京,在北边足足六年。”
黛玉叹一声,大有胸中气不平之意,赵随接着说:“太上皇退位前方翰林因侍讲出了错本该被降职,但他抢先上了致仕的折子,便允了。这才有知晓隐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