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而后侧过头,不再看他。
只有扑哧一声,剑刃送入咽喉,那人眼睛还是瞪大的模样,喉间还残余着嗬刺嗬刺的余音,就这样缓缓倒了下去。
而另一人已经涕泗横流,一边摇着头一边挪动着膝盖害怕地向后退去。
一副求饶的孬种模样。
李虞夕瞥了一眼,收回视线,语气冷淡:“杀了吧。”
她不指望从这样的人口中得知什么有用的消息。
手臂传来些刺疼,她本想查看小臂上的伤口,却猝不及防瞥见剑刃上积攒着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剑锋缓缓滴下,坠入地面汇集起小滩中。
一瞬间,她闻到了四周浓重的腥气和恶臭,眼前蒙上一片炫目的血色,鼻腔和口中也尝到铁锈的味道,幼时和三年前幽州的场景似乎又重现在她面前。
她稍稍稳住身形,下了令:“通知阁中,先按兵不动。七日后等我回中都,再于扬州全力搜拿蒋三。”
——
七日后,马车晃晃荡荡入了中都,过城门后在行人如织、热闹熙攘的昌平街上缓缓行进。
行至烟雨巷巷口时,马车忽地一急停。
李虞夕的额角磕在侧壁上,撞出一道浅红的印子。
她轻轻嘶了一声,询问青竹:“怎么回事?”
“主子……是几位金风玉露楼的姑娘,非要见您。”
青竹没说完的是,这几位的姑娘,不像是想要见公主,倒像是来寻仇一般,横眉冷眼、面色不善。
李虞夕放下银霜下车,对面三人纤弱窈窕地朝她行礼,“公主恕罪,奴家见过公主。”
细腻而婉转的嗓音沾着蜜糖般的甜,“可否请公主移步玉露楼?”
金风玉露楼乃是中都最大的风月地,手头阔绰殷实些的士人,饮酒听曲、狎妓作乐都爱往此处去。
李虞夕没工夫陪着她们听曲儿奏乐、弯弯绕绕迂回一通才说正事,拒绝道:“若有什么话,便在此直接说了吧。”
街上行人见马车上下来的是这位中都鼎鼎有名的乐嘉公主,皆有些小心翼翼地觑着弱质纤纤的三人。
也不知道谁给这三位小娘子的胆子,居然敢跑来拦这乐嘉公主的车驾。
这位可是中都臭名昭著又恶名在外的存在。
这名声由来已久。
三年前废后之时,虽说傅皇后暗用巫蛊害皇嗣不丰的确为罪,可人都死了、也没有证据,定不下来。偏偏这时候,蒙傅皇后多年关照的乐嘉公主拿出了证据且作证此事为真,还带头长跪千秋殿外,逼迫皇帝废其名、黜其子。
时人一边批骂傅皇后狠毒善妒,一边唾骂李虞夕狼心狗肺。后来李虞夕开始为右相郑良弼做事,行事残忍、不近人情,名声也愈发更臭了。
被李虞夕拒绝,三人也不恼。
其中最为高挑的绿衫女上前一步,微微仰着头,直视李虞夕开口道:“敢问公主,陛下为凝光郎与您赐婚一事可当真?”
众人竖起的耳朵,听起此事来了兴致,又不好表露出好奇的表情,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装作忙碌继续探听。
要说这也是好戏一出。
这位凝光郎何许人也?
当今手握重权的尚书令唯一的儿子!
名为陈谈。
两年前的青榷台上,陈谈一人应十五人文斗,经学才情皆不输,惊了青榷台众人。
皇帝当众考问陈谈,何为民?
于是众人见朱甍碧瓦、恢弘若瑶台宫阙的大殿中那挺直而立的身影讥讽一笑,答道:“权柄刃下砥砺。”
承平日久,这天下就仿佛处处都安稳。
可乱世江山、治世权柄,都能勾得人疯癫痴狂、舍命相争,翻覆倾轧之下,百姓流的血鲜红的、滚烫的,没什么不一样。
便如权柄刃下砥砺。
只供掌权之人将自己手中的刀刃磨的锋利些。
这话从手握重权的尚书令之子口中说出来就有些讽刺。
最后皇帝赏了陈谈黄金百两,又赐凝光纸百张。凝光纸名贵,对文人而言甚于黄金。
于是宫宴毕不到两日,陈谈便名噪中都,加之有当日在青榷台的目睹者对其翩翩君子样貌也赞叹不已,众人一时将其戏称为“凝光郎”。
后又得知这位“凝光郎”便是永顺年间“岵州双杰”之一、当今手握重权的尚书令陈焦的唯一的儿子,纷纷艳羡。
腹中才气过人,长得也玉树临风,母亲出身曾经的幽州江氏,再有身为重臣的亲爹支持,众人估摸着陈谈多半会进尚书台做事,都替他看到了无量前途。
然而似乎正因他那句未被传出来的“权柄刃下砥砺”,陈谈并未入朝为官。
没过多久,这位“凝光郎”便开始频繁出入烟雨巷此等风流地,除了昔日至交好友,结识的都是些花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