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物品……”
除了纸盒,苏寻烽还新得到了一份预备火化电子通知单,附带骨灰罐邮寄服务和葬礼等可加选收费的项目表。
所以,这就是云檄遗留下的全部了么。他木然地想着。盒子很轻,苏寻烽在回家的轻轨上没站稳时,里面堆的某些小东西似乎塌了。
“列车即将到站,龙灯大厦高层北,请到站乘客有序下车……”
轻轨的呜呜声随着扑面而来的雨雾哽咽而止。苏寻烽紧搂着纸盒,踏着街砖中的晦月与灯火,回到了曾经朝思夜想的家。
他默默地捧着盒子,坐在了床上。沉静多日的空气随着喘息在他的肺中流动,其中夹杂着外衣散发出的湿潮。他失神地望着桌板上摞得高高的速食早餐粥的空杯。那天早晨他还因即将入侵星穹总部而感到无比紧张,如今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二天苏寻烽在浑噩中醒来时,他反复确认了多次,才确信自己没有做梦:他躺在属于自己的、冰冷潮湿的毯子上;摹景窗外虚构的森林仍是夜色,飘落着绒毛般的雪花;小帽从他臂弯里的纸箱上滑下,将凉凉的龟壳贴着他的手指,伸展着小脑袋和四肢……
Tros像往常一样播报起早间新闻,内容充斥着鸡毛蒜皮,对灾祸和不幸只字未提。
登登登,登登登登。在Tros讲完几个无聊而不重样的“人工痣能”和“人工痔能”的搞笑段子之后,美妙的旋律突然响起,乔纳斯·吉斯特兴奋的声音冒了出来:“星穹!”
吉斯特在他的节目里谈起,有某不明势力袭击了星穹的秘密研发空间站,致使了一场无人生还的太空灾难。
“从官方公布的报告来看,空间站的受损程度不一,但被破坏最为严重的,是网络信号基站所在的方位。”一名女性嘉宾说道。
“这是否足以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攻击行为?”吉斯特说。
“我可不敢下定论,不过摧毁信号基站,确实可以有效降低星穹对事故的反应效率,大幅增加搜救难度。”嘉宾回答。
“真是可怕,”吉斯特说,“要在茫茫太空中定位到一座流浪的大铁疙瘩可并非易事。不过,不幸之幸是,星穹最终还是成功找到了事故空间站,并竭力将罹难者们送回了家乡。同时,他们还将为罹难者家属发放大量补助。”
“感谢,”一名被采访者抽泣起来,“感谢星穹,将我的孩子送回到我的身边……用上这些钱,我们可以为他挑一处离家近些的墓园……”
“星穹啊星穹!”最后,吉斯特带着赞扬的口吻道,“赤马先生这段时间可谓是多灾多难呐。但他所引领的星穹集团依然充分展现了人道主义精神,令我感动……”
登登登,登登登登。节奏声再度响起,就像命运在敲门。苏寻烽忍不住咬了咬牙,Tros随即像被掐住嗓子般咕哝了几声,转而没了动静。
然而节奏声仍在继续,苏寻烽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那声音来自他的窗外。
他打开摹景窗,窗外等候他的,是现实,是雨,是大楼的混凝土墙,以及一架小型运输无人机。
无人机咔咔响着,就像一只吧唧着嘴的猫头鹰。它绿色的眼睛射出光束,扫了扫苏寻烽的脸,最后将机翼间的水汽和一枚包裹抛向了屋内,飞离而去。
苏寻烽合上窗,捧着包裹坐回了床沿。他愣了会神,小心却颤抖地撕开湿滑的外包装塑料纸,其内银灰色的金属罐比他想象中更轻,吸尽了他手心残余的温热。
他喉咙发哽,火辣辣的鼻腔冒着血腥气。落下的液滴晕开了罐身上的油墨,模糊了已逝之人的姓名。
就这样了么?在经历这一切之后?
他身边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只见小帽用喙啄了啄那枚纸盒,似乎在为苏寻烽的不甘作出回答。
苏寻烽做了几次深呼吸。他将沾湿的手在被毯上抹了抹,像揭开活人的胸腔般,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盒:
一枚普通的智卡拓展模块,其中一端似乎烧焦了;十几个拇指大小,安着轮子的麻将牌——先前坐轻轨时翻塌的应该就是这些玩意儿;一张折痕明显的纸质通行证,背面是星穹九芒星的图案,正面印着苏云檄的头像,“就职部门”栏是一片空白……
最后,他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相框,这是他前年送给云檄的生日礼。不过云檄似乎对其进行了某些改装,导致它并非是标准的金字塔形。其每个尖端都连接着奇怪的零部件,还能通过表面某一处的缝隙窥见内部的电路板。
他扳动电源按钮,相框没能投射出影像,房间内的音响反倒咚咚响起了新设备的连接提示音,突然开始播放起音乐:
“墓石层叠,攀上穹宵,
索取无聊的消遣,和散热器的哀鸣……”
午夜乐队的歌……那小子是有多无聊,才会想到把全息相框改造成音乐播放器……
不过,这才是云檄。他确实从小就爱干这种事,把各种电器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