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来见他们的是金复。
领头之人垂头和金复低语几句,目光时不时投过来。片刻,金复走了过来。
“姑娘,可否掀开帏帽?”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企图看出点什么来。
绮罗握了握上官浅的手,转而露出不忿的表情,刚要上前反驳,上官浅伸手拦住了她,她压着声线,“姐姐,不碍事。”
说着,掀开了帏帽,露出底下陌生的容颜。
“或许是我和几位要找的人身形有几分相似,让几位认错了吧。”她轻笑。
金复松开了一口气,也难免神色失望。
角公子的希望怕是又要落空了。这方圆十几里是以无锋为原点最后一片上官浅可能在的地方。天地何其之大,超出了这个圆,找不到尸体或是活人,都不能再找到了。
他还是端正行了礼,“失礼了。两位去镇上的话,让我们送几位一程吧。”
她们没有拒绝,毕竟马车会比驴车行进的更快。
身后的侍卫拿着画像,嘀咕:“这身形分明就是,怎么长的就不是呢。”
上官浅偏头,借机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
“抱歉,事关家主,不方便透露。”金复摇头。
绮罗听了,拍了拍上官浅的肩膀,颇有些玩味地说:“既然这么重要,家主怎么不亲自来?”
金复看她们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权当她们心中好奇,随口解释说:“家中有事,也就急匆匆回了。”
原来宫尚角也来了,如此大费周章。
上官浅更倾向于是宫尚角的私心而非公事。她期望停留在宫尚角身边,和他比肩而立,却也知道,始终横在他们中间的是她。
或许她不叫上官浅,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官浅做不到明知道还有许多事情要去追寻,却放下所有去奔赴一个人。她不能,不能这样背叛自己。
他们的情是憎恨也好,是真实的、短暂的爱也好。上官浅都能会心一笑。
依稀间,上官浅眼前的黑暗仿佛开始流动金色的纹路萦绕在她眼前,变成他衣袍上繁复的花纹,是月桂和杜鹃,是那方墨池。
她想伸手虚虚一够,可眼前的金色还是散了,一点一点地,像是飘散的柔纱。
.......
马车一路到镇子,绮罗扶着上官浅下了车。
一直到宫门的人走远了,她才嗤道:“你怎么会有弱点,无锋的人,一向没有弱点。”
上官浅微笑:“有了真心就有弱点。更何况,我已经不是无锋的人了。”
绮罗有些哑然,无锋已经不在了,她也还没有将身份转变过来,只能悻悻转头,催促上官浅快走。
医馆内,寒鸦陆在等她们。
他看着上官浅,似乎也不吃惊她会变成这样,毕竟寒鸦柒都死了。
寒鸦陆检查了一番上官浅的眼睛,摇头:“被毒气熏瞎的。有救,但我救不了。”
在确认自己真的看不见的那一刻起,上官浅已经做好就这样度过一生的准备了——要在黑暗里闭着眼睛,去想一想只有自己的未来。换言之,此刻她很平静。
“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帮我?”
无锋的人轻易不联系,就连她和云为衫,也是自任务开始那一刻起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寒鸦陆坐在她的对面,轻轻扣下了茶杯,抬眼望向面前昳丽的女人。
一声清脆的声音登时将上官浅拉回了曾经,一张狭小的方桌上,这面是她,对面是寒鸦柒。
而他会把茶杯扣在桌面上。
上官浅猛惊。
“这是寒鸦柒给你留的退路。”绮罗说。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