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接过她递来的纸条,一时无言。
绮罗继续说:“你这样,一人是走不了的,我来把你送过去,这上面的地址供你落脚是够了。也算是......寒鸦柒给你的礼物吧。”
“他的心意想来你也知道了。”
寒鸦柒死时,找到了答案,内心也是痛快的。
上官浅低声说:“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寒鸦柒问出那句你会不会为我停留时,她就已经知道了。
他已经死了,到最后却还是在帮她。她得到了寒鸦柒的真心,寒鸦柒却什么都没得到。
这一路上是上级,是老师,于她来说,也是朋友。不能相依偎,从此也了无痕迹,没有未来的朋友。
她沉默着,满腹话却吐不出一句来。
绮罗催她起身出发。若是宫门发现就不好了。
金复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上去。这份文书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宫尚角的案前。说的是此行并无所获只是偶然遇到过一个和浅夫人身形很像的女子,然而那女子是一户采药人家的女儿,眼有盲疾,样貌也不相似,便让她们走了。
宫尚角轻放下文书,他笃定那女子就是上官浅。
“哥.......”宫远徵却有些犹豫,毕竟文书里写着,眼盲,样貌也不是。
更深的理由则是,他知道,哥哥其实很明白,上官浅一旦认定一个方向,就绝不会轻易回头,哥哥这样不计代价不惜时间的去找上官浅,不过是强求罢了。
宫子羽也抬眼,劝道:“尚角哥哥。”
难得地,他和宫远徵竟然持有相同意见。
“上官浅不再为无锋效力,她想自由地去生活也无可厚非。或许她不喜欢宫.......”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宫尚角打断,“可我和阿禧还在等她。”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茫然,似乎自己也不确定了。
宫尚角明白他的任何行为徒劳,因为他知道上官浅没说出口的意思。
他们两人,谁都不是能义无反顾的人。
他是宫门最年轻最有望的角宫宫主,是站在宫门执刃身后的守望者。被困在职责的位置上,她则独自追寻那些脱离无锋后的责任。
他们没有明天,记忆中的幸福不过是足够清醒,所以才沉沦的彻底。
宫尚角站起身,走了下来。
“我想一个人去一趟,不论有没有结果,三月后我都会回来。”
他不要一个结果,只想再要一个过程,一个能让他能够坚决选择,在手中握住一生的记忆。
........
停风城南荒了许久的屋子终于迎来了主人。那女子带着帏帽,步履轻盈,什么行李都没有,但也这样住下了。
主人来了,原本琢磨着去买下这院子的邻居也只能满是遗憾的歇了心思。
绮罗没有送她进城,到了目的地便要驾车离开。临走前,她问上官浅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毕竟她和寒鸦陆不会再来帮她了。
上官浅想了想,点头,“有,如果宫门的人找过来,”她顿了顿,还是说道:“是角宫的人就告诉他们我在停风城。”
绮罗皱眉,不理解明明之前还害怕被带回宫门,要费心思摆脱宫门的人,怎么如今又要告诉他们。
“因为我改主意了,情仇也是仇,我想宫二先生一定会来找我,还是给他一个了结吧。现在才告诉他是我想先走一步,等他来。”
话一出口,上官浅便忽然在想,这也许是寒鸦柒最后教会她的。
毕竟,她的明天也不再有宫尚角的身影。给彼此一个痛快,就此了结也好。
绮罗无所谓耸肩,她只需要把话带到就行。“也对,情仇也是仇,你们还是仇人。”
她看不见,可在转了一圈,伸手摸遍屋子里的陈设后,才发现这里的陈设她都很熟悉。
就像她只是出了远门,再打开门,屋子一切照旧,只是在等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