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方行至祭台前,跪地三拜。
祭拜过后,他转身面向众俘虏,凄厉地道:“这就是你们楚国的‘道义’么?”
“你们的道义,我原原本本地还给你们!”他的目光掠过众俘虏,仇恨的烈焰在眸子里复燃,直烧得双目赤红,贸首之雠,嚼穿龈血,“楚国的狗杂碎们,你们听着!今夜,我要用你们的血、你们的肉、你们的痛、你们的恨、你们的命、你们的魂,祭奠我武林十七万亡灵!”
他的话引燃了众士兵的愤慨情绪,士兵们齐齐以刀兵顿地,口中喊出“唔”、“唔”两声号子,犹如地狱使者索命的号角。
那戴面具的人在高台一侧寻了个水缸,将之倒放,好整以暇地坐下。越国人不兴跪坐,坐姿恣意随性,无甚讲究,怎么舒适怎么来。
他坐在水缸上,两腿大分,一脚蹬地,一脚踩在我背上,令我趴跪着,还用鞋底恶意地碾着我的伤口。他手扯铁索,迫我仰起脖子,望向高台,冷然道:“好好看着。”
“带上来!”
那戴面具的人朝俘虏群中随手一指,便有两名士兵拖着一名俘虏带上高台。
那俘虏没穿军服,应是个民夫,直吓得涕泪横流、魂飞魄散,裤|裆湿了一大片,失声痛哭:“大爷,我不是当兵的,我只是个干活的,除了拉车搬货,我什么都没做过,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戴面具的人毫不理会,恝然吐出两个字。
“烹了。”
那两名士兵得令,剥去那俘虏的衣衫,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他扔进煮沸的铜镬中。尖锐刺耳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校场,直教人毛骨悚然。
挣扎片刻,那俘虏便没了声息,已然殒命。
过得片时,那两名士兵又将那具煮得花白的尸体捞了出来,丢回俘虏群中,引得惊叫惨呼迭起。
有人见之拔腿便跑,被捉了回来,带上高台,斩去四肢,扔回人群。
那戴面具的人又朝俘虏群中一指:“把他带上来。”被他点中的那名俘虏在被士兵带上高台的路上奋力踢蹬着腿,高声骂道:“老子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越贼!”
那戴面具的人冷冷地吩咐道:“舌头,割了。”
言罢,便有士兵用钩子将那俘虏的舌头钩了出来,抓起匕首,快速抬起,眼见要落下时,那人又道:“急什么,夜还长,慢慢地割。”
到了此刻,楚军俘虏们几乎都垂下了头,蜷着身子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看向高台。
那一声更比一声凄惨的嚎叫,就像一道道催命符,而等待死亡比死亡更令人煎熬。
我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可怖的行刑场面,脑海里却想象着我的亲人被楚军屠杀时的场面,心里变态地窜出一股嗜血的欲望。恨意烧得我头脑发热,神志变得有些恍惚,目睹着这样血腥的情景,竟让我隐隐有丝痛快与兴奋的感觉。
去死罢,去死罢!你们这帮楚国人毁了我的家,你们全都该去死!
那戴面具的人略俯低身子,对我道:“看好了,别眨眼。”说罢,他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全场,道:“差不多该上正菜了。”他对身后的一名士兵吩咐道:“去把这些狗杂碎的头子带上来。”
不多时,那名士兵便将被缚的黄参押上高台。
此际黄参灰头土脸、被发跣足,实已落魄至极,唯有眼神依旧倨傲,高扬着头,不露丝毫惧色,甚至有些不屑。
那戴面具的人见之,又道:“再弄十个人上来。”少顷,便有十名俘虏被推上高台。
“先砍手,后砍脚,再砍腰,最后砍头。”
命令下达,十名士兵取来大刀,手起刀落,把人当柴似地劈,场中奏刀之声,砉然嚮然。
校场练兵用的大刀比不得正式行刑用的铡刀,到底量轻,劈起骨头十分吃力,往往一刀劈不断人的关节,还要经过一番斩、捶、锯、磨、拉、扯、掰、扭才能奏效。
腰斩、砍头本已是酷刑中的酷刑,放缓之下,更是残酷到无以复加。
我以为活烹断舌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有这样恐怖的杀人手段。
只是看着,都令人肉疼得胆颤。
高台上,哭爹喊娘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黄参被扣着在一旁近距离地“观看”,面色数变,额上青筋暴起,忽而爆发一声怒叱:“不许叫唤!我大楚男儿,岂效妇人嚎啕,教越国贼子看了笑话!”
他愤怒已极,愤怒使他撕下了贵族的骄矜,化作了狂暴的凶兽。他用吃人的眼神瞪着那个残杀自己同胞的仇敌,恨不能扑上去撕咬他、啃噬他、嚼碎他、吞掉他。
可是,被关进笼子的凶兽,除了愤怒,再不能做任何事。
“好极!好极!我本想看你屁滚尿流的样子,看来你倒是个骨头硬的。让我想想,什么死法才能松松你这副骨头?”那戴面具的人阴恻恻地道,“活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