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鼻梁高挺,两颊瘦削,蓄着短须,背着一把青铜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青布袍。
他背靠车门,枕着胳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睡得香。
我待要上前询问,小树猛地拉住我,变了脸色,声音发颤:“姑姑,那是太一剑……”
我疑惑地道:“什么一剑?”
小树压低声音道:“我说,那个人背着的,是‘太一剑’。‘太一剑’乃五大神兵之一,是蓬莱派镇派之宝。太一剑每十年择一回主,强者当之,当今所属,应为掌门东皇座下大弟子太叔乙。那个人……应当就是太叔乙,蓬莱派的顶尖高手。”
我吓了一跳:“这么大来头……”
那男子似被我和小树的窃窃私语吵到,伸了个懒腰,朝我们看过来,看了一眼,眯起眸子,敲了敲车门,道:“主上,情况不太妙啊!”
车内传来一声:“怎么了?”声音极为耳熟。
“那小妞带了一串尾巴来,啧啧,这个人数,你恐怕一年到头都见不了这许多生人,今日要破大戒。”那男子吊儿郎当地抱着双臂,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怎么办?跑还是杀?”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车门框上,随即,一位身穿黑衣、头戴纱笠的男子下了车,长身玉立,风姿翩然。
“莫离,你来了。”
“慕——”
“慕星湖”三个字卡在喉中,叫不出口,我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时没了主意。
慕星湖朝我走来,语气略带不满:“又把我忘了?”似是玩笑,又似认真。
紧张感稍缓解,我招呼道:“慕、慕……慕先生,我……我……”
我思绪乱如麻,才张了口,又结了舌,进退失措。
慕星湖温和地道:“既带了朋友来,便与我介绍一下罢。”
我松了口气,找回些许镇静,将小树、平远、平安三人一一介绍给慕星湖。他则一一回礼,举止不失礼数,虽温文尔雅,亦疏离淡漠,全于礼,却于情。
小树行罢礼,道了声“慕先生好”,便谨慎地不再多言。
平远觉出慕星湖并非亲和之人,见过了礼,亦不跟他多说话。
平安少不知事,直盯着慕星湖,奇怪地道:“叔叔,你为什么蒙着脸?大热天的,不闷么?”
平远闻之,赶紧拉住平安:“小孩子家不懂事,慕先生莫往心里去。”转头训斥平安:“教你出门不要乱说话!怎么记不住?”
我觉气氛不大融洽,忙出来打圆场,摸了摸平安的头,温言道:“叔叔他染了风寒,受不得风,过几日便好了。”
平安关切地道:“夏天受凉最难受了,又冷又热的,叔叔,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
我笑眯眯地摸了一把平安可爱的小脸蛋,只觉触感极好,丝绒一般,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平安害羞,一下子躲到了平远身后。我顺势道:“老伯,你先带平安去车里罢。”
平氏祖孙回到车上,那驾车男子跳下车来,走到慕星湖身后站定,目光扫过我和小树,脸上虽挂着一副轻佻的表情,可眸子却如黑夜一般,望不到尽头。
我见他打量着我,便也端量起他,四目交会时,我顿如掉进了一张网中,被紧缚住,挣脱不开。只过须臾,我便丧失挣扎之力,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进了异空间,飘荡在浩渺虚空中,浑无着力点。
慕星湖道:“太叔乙,莫对她施九想观术。”
眼前骤然大亮,我才回过神来,全然不知发生何事。
太叔乙诧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星湖,讳莫如深,笑而不言。
我如堕五里云中:“什么是‘九想观术’?”
慕星湖淡淡地道:“蓬莱派的观人之术,观人皮骨坏死之相,故弄玄虚之术罢了,没什么打紧。”
我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眼见余光瞥见小树缩在角落里,头垂得极低,手交错攥握,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我关心地问:“小树,你不舒服么?”
小树未曾抬头,小声道:“没、没有,许是起得太早了,有些犯困。”
我便道:“那你也去车上歇着罢。”
小树“嗯”了一声,低头往回走去,走了两步,太叔乙忽面色一沉:“等等。”
小树钉在地上,颤抖不已。太叔乙走到他身后,缓缓朝他伸出了手。
我出声喝止道:“你要干什么?”
太叔乙放下手,看向慕星湖,禀道:“主上,此人骨相有异。”
我回护道:“仙长,请问何为‘骨相有异’?骨折、关节炎、腰椎盘突出算么?”
太叔乙睄过我,复道:“主上,如何处置?”
慕星湖语气无波:“莫离,你知晓他的来历么?”
我笃定地道:“我知道,我信他。”
慕星湖道:“太叔乙,不妨事,不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