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点儿。”
我又往前一步,他直道:“怕什么?到孤跟前来。”
我再往前一步,此时我离他已非常近,近得能看清他华服上的每一根绣线。
太子倾身凑过来,作势在我胸前嗅了嗅,邪邪地道:“好香呀,是处子罢?”
我揣摩明白他,便不觉恼,镇定自若地道:“多谢太子夸奖。”
太子似未料到我能沉得住气,后招发不出来,眸现怒色,旋又忍下,想来也是有所顾忌,不好对我做得太过,他退开身,问道:“你的姓名唤作什么?”
这却问到了我的难处,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又不能回头去看慕星湖,讨得一星半点的暗示,头脑一昏,道:“莫、莫离。”
太子查起户口:“哪里人氏?”
我回道:“回太子的话,我乃梁国骊塬人。”
太子盘查追问:“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并不知我所在户的具体情况,只能靠编:“爹娘已经故去,家中无人。”我担心言多有失,遂一口将话说绝,以免他继续查问我的“各房亲戚”。
太子“关切”地道:“梁国人怎么跑来楚国了?”
我回道:“前来投奔父母故旧,便并未寻到人。”
太子拖长嗓音,道句“原来如此”,随手解下系在腰带上的玉饰:“既然日后是一家人,孤是长辈,你是晚辈,见面礼自然不能少。”
我低眉顺目地接过玉饰,毕恭毕敬地叩谢天恩,太子挥了挥手:“退下罢。”我这才又回到原处。
侍童取了茶杯回来,重为太子斟茶,气氛略缓。
东临君只请茶,却不主动过问太子为何事来,仿佛全看不出太子今日是来找架打的。
太子招式用罢,憋住股气,发不出来,百无聊赖地道:“东临君,咱们两个大男人对坐喝茶有什么意趣?何不召你府上的歌伎舞伶来解解闷子?”
东临君道:“太子有所不知,紫府未养伶人,教太子失望了。”
太子眼皮耷了下来,眯缝着眼,紧盯着东临君。
太子这厢苦思对策,东临君那厢悠哉喝茶,一个恨不得不顾一切地跳上去撕打对方之态,一个“你随便,我无视,这茶真是好茶”之态。
太子歪嘴一笑,道:“不养伶人,养娈童么?”
东临君道:“太子说笑了,我无此雅兴。”
“是么?”太子挑了眉梢,“前几日骁尧从孤府上领走的越国罪臣,听说父王赏给了你。那贱人虽生得好模样,可惜被玩废了,若早知你喜欢,孤下手便轻一些了。作为弥补,孤改日送两个身强力壮活好的陪你玩玩,也教你舒坦舒坦。”
我心中大痛,暗自咬紧牙关,攥紧拳头。
东临君淡淡地道:“此人乃为大王祭祀祈福所用之物,但有口气便好。幸得太子顾全大局,割爱相送,大义凛然,此实国家之福,我代苍生谢过太子。至于其他,于我全无用处,还是留着伺候太子得好。”
憋的大招也不见效,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做足“大动干戈”的准备,亲自上门寻衅滋事,可临到头来,拳头全打在了棉花上。
东临君自始至终,冷静而淡漠,莫说动情绪,便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太子熬到此刻,耐性消磨干净,一拍长几,怒气冲冲地道:“你少拿父王来压孤!你当真以为孤什么都不知道么?”
东临君放下茶杯,无辜地道:“太子何以突然动怒?可是这茶不合胃口?”
太子面色忽红忽白,过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茶太淡了。”
东临君歉然道:“惭愧惭愧!紫府寒酸,众所周知,这粗茶寡水,实在比不得太子府的琼浆玉液,教太子见笑了。”
太子眯了眼睛,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道:“东临君,你府上太闷了,酒水也没有,女人也没有,不如改日到孤府上小酌,咱们爷俩好好叙叙。”
东临君应道:“太子相邀,怎敢不从?”
太子大袖一甩,长身而起:“今日便不耽了,他日再会。”
东临君亦起身,躬身作揖,温文有礼地道:“太子请便。”
送走太子后,慕星湖携众家臣来到西院议事堂。
梁泓悲声道:“太子……唉!年岁虽见长,行事却越发没个体统了!我大楚日后……唉!得君如此,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啊!”
慕星湖目光扫过众人,道:“今日之事,诸位怎么看?”
何晏摇头道:“晏观太子,目中无人,胸中无谋,性子又冲动急躁,今日贸然造访,不过图一时痛快罢了。”他顿了顿,瞟我一眼,迟疑地道:“晏本不该妄议主公私事,但太子似乎对莫姑娘格外感兴趣,不可不察。”
“孝严所言甚是。”慕星湖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诸位还有何看法?”
众皆沉默,慕星湖看向梁潜,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