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姑娘请回罢,公子不见任何人。”
我恳切地道:“大人,望行个方便,我确有要事。”
李荃铁面无情地道:“请回罢。”
我与李荃也算得上相熟,以前没少央他帮忙,素知他为人厚道。他既这般说,只怕是刘恕当真下了死令,便不再纠缠,施了一礼,道:“搅扰了。”
李荃回以一礼,道:“黎姑娘请便。”
求见刘恕不成,我转道去找梅轻雪。一路行来,满目疮痍,即便在这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军营也似笼罩在寒流阴云中,气氛沉闷又压抑。
我回过头,唤道:“方大人。”
自我醒转后,方渐海便守在帐外,却未限制我的行动,只不过我走到哪里,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到哪里,自是受命来监视我。
我既觉好气、又觉好笑:慕星湖纵有通天之能,可要想将我从这距楚国千里之遥、十万大军镇守、无数高手护卫的晋军中军大营中劫走,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方渐海上前两步,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道:“你近日可有见到天上飞过一只白隼?”
方渐海抬头望向天空,回想了片刻,道:“前段日子倒是总见到有只隼子在大营上空徘徊,这几日便没见着了,许是飞走了。”
我不再多言,行至帅帐前,客客气气地询问道:“军师今日可在营中?”
守卫见了我和方渐海,不敢怠慢,道:“军师正在帐中,可是公子传唤?”
我摇头道:“并非公子传唤。我有要事求见军师,可否为我通报一声?”
守卫微一错愕,旋即道:“二位大人稍待,我这便去通报。”
未过多时,守卫出了帐,回道:“军师正与胥将军议事,二位大人且在此稍待片刻。”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胥审便出来了,我掀帘而入时,阳光洒进账内,梅轻雪微微侧了脸,避开光线。
我立时反应过来,患白化病的人多畏光,忙将帘子放下,歉然道:“对不住……”
梅轻雪面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稍纵即逝,道:“请坐。”
我在右首几案后坐下,开门见山地道:“军师,我是为改造攻城器械的事而来的。”
梅轻雪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姑娘有何建议?”
我从袖中取出两幅草图,呈了上去,梅轻雪将草图铺在桌上展开:“这是……”
“机关云梯车。”
我深吸一口气,镇了镇心神,道:“我军目前制造的云梯车,由推车和梯子组成,以人力驱动。出动云梯车前,必先压制城墙守军。饶是如此,云梯车也极易为守军床弩攻破,车毁人亡。即便登上城墙,可在遭受守军礌石、沸汤、流矢、火油的重重攻击之后,损失的兵员亦不少。”
“正是。”梅轻雪颔首以表认同,“每一场攻城战,都可说是用士兵们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去压垮一堵城墙、一扇城门。”
我信心倍增,继续道:“机关云梯车由楼屋、交叉腿、折叠腿组成。楼屋在上,两副腿在下,控制台在楼屋内,两名士兵便可操纵。楼屋正如其名,形似木屋,可承载二十人左右。屋顶架铁索网,可缓冲守军投石车、床弩命中时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机关云梯车出动时,放出交叉腿,折叠腿则收于楼屋两翼。交叉腿结构如其名,两腿交错,两边各一副,屋底收一副备用,交叉腿短而粗,可带动楼屋快速行进。待登墙时,放出两翼折叠腿,将楼屋弹高两三丈,楼屋内士兵即可从天而降,直接攻上城墙。其余士兵,可以折叠腿为梯,登上城墙。机关云梯车防御礌石、沸汤、箭矢;若后援及时,火油火箭的伤害亦不会损及其根本。”
梅轻雪一面听我解说,一面对照草图仔细查看:“机关云梯车构造确然精妙。”
我趁势道:“军师,机关云梯车的草图,我是参照高佐发明的一只能驱动四肢、能进行俯卧、能转动方向的木制玩偶马,将之拆解后所画。”
“木制玩偶马?有趣。”梅轻雪若有所思地道,“我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高家寨三当家’了。”
我笑道:“既如此,军师何不传他来?”
梅轻雪当即令人去请高佐。
高佐甫来时,耷拉着脑袋,一脸怏怏之色,瞧上去闷闷不乐。
待一见我,神情变幻,忽地一蹦三尺,又跳又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老师!老师!我、我——你、你——”
我亦不胜欢喜,笑道:“小佐,是我。”
高佐一下子扑过来,待到我面前时,又猛地顿住了脚步,一揖到地:“老师在上,请受佐一拜。”
我走上前将他扶起:“好孩子,快起来。”高佐直起身后,我才发觉他长高了许多,欢喜之余更生欣慰,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年不见,你长大了呢!”
高佐牵着我的袖子,喜笑颜开:“老师,我已来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