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折返的地方距离集中营帐只有一个拐角,王夫人和帕夏等了没多久,见到并排过来的两个身影,愣了愣。
“王夫人,我陪阿狸过去。家眷那边还需要你。”李莲花沉声道。
王夫人看看李莲花,又看看阿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队卫兵回去。
帕夏跟在阿狸身边,李莲花在阿狸的另一侧。
“帕夏。”阿狸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似乎一吹就会散开。
“姑娘?”她的声音很乖,已经没有外族的口音。
阿狸边走,边问道:“泽依昨晚有同你说什么么?”
帕夏摇头:“没有,姑娘为何这么问?”
阿狸叹一口气,“你们从蒲犁到这里一直在一起,她很依赖你。”
帕夏沉默了许久,垂眸道:“是啊。”
“所以为什么。”李莲花的帐前,阿狸微微顿住,深吸一口气呢喃道。
帕夏不解的皱眉。
阿狸稍稍转身,看向她,“为什么要杀泽依?”
时间似乎被框住,晚风停下来,静止定格。帕夏双眼瞬间睁的老大。而在阿狸开口的同时,李莲花的剑架上了帕夏的脖子。
帕夏被压入营帐,此时大家分别聚集在后方,前面没什么人,周围都很安静。
“姑娘为何怀疑我?我不明白。”
阿狸在桌前坐下,看一眼李莲花,道,“泽依年纪小,又不会讲中原话,你们二人来自一处,她自然很依赖你。就算被傅衡阳收留,她也习惯了依靠你。对泽依而言,你就是她的精神支撑。”
“所以,为什么姑娘会觉得是我杀了她?我又有什么本事……”
阿狸看着她,却并没有亮出证据,或者解释原因,她叹一口气,声音苍凉带着回忆的悠长,“我见过很多很多死人。”
李莲花一直看向阿狸,闻言眉心紧了紧。
“我已经习惯了从死人眼中一眼辨认出他们死前的情绪。震惊、恐惧、不甘,帕夏眼中的情绪和大多数人一样。但唯独不同的是,她多了很多的伤心。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感到伤心的,就只有你了。”
帕夏沉默了。
如果阿狸能拿出像样的推理,她还可以辩驳,可是这个完全没有证据的推测,她不知道要从何处辩驳。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虽然他们想到的是一个人,但她没有任何证据。
李莲花接过阿狸的话,“程媛的尸体伤口撕开地利落,下手没有任何犹豫,而泽依的伤口有着明显的钝裂,是被利器伤到后,再掏出心脏。你虽然用指尖顺着原来的伤口撕开,但冷铁暗器造成的痕迹不会完全消失。”他说着,剑尖划过帕夏的头发,一尾片装发簪被削落,簪尾十分锋利。
甚至都不用秦嶐这位仵作鼻祖的高徒出手,李莲花一眼就看出,这根簪子是杀死泽依的真正利器。
“你原本不想杀她,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杀她。你们同吃同住,许是她发现了什么。”李莲花说完,朝阿狸微微一笑。
阿狸默契开口,“你并没有离开过大营,相信泽依的心脏还未被销毁,或许并不难找,但我想知道,长生王要程媛的心脏做什么?”
别说帕夏,就是李莲花听着阿狸如此肯定的问话,也略感惊讶。听她这语气,已经肯定了这事是长生王干的,不做任何他想。
帕夏抿了抿唇,不说话。
阿狸走过去,拉开帕夏的衣袖,露出肘窝间一个刺目的熟悉的红点,“你日日照顾我,有时候衣袖宽大滑下去,我自然会看到。”
谁知帕夏看到肘窝上的红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挣扎着跪下,泪流满面,“姑娘,我看见了,我看见是我杀了泽依,但我停不下来……她为什么要替我洗衣服?为什么要发现那些带血的脏衣服……”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肃起神色,那种踏雪无痕的功夫,就算傅衡阳有心培养,时日短暂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潮的水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杀人的时候,帕夏的身体被夺舍了。
阿狸再叹,今夜她叹气就没停下来过,她看向泽依,问道,“你再想想,杀了程媛之后又做了什么?”
帕夏捂着头,痛苦挣扎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心脏……红色……嫉恨……”她开始凌乱的说着听不懂的语句,阿狸刚想放弃,却见她平静下来,“那晚我醒来,不知为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杀了程媛。可是眼前的景致很陌生,像被人牵着走,我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程媛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温热的、新鲜的……”说到这,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李莲花的剑刃压破她的皮肤,她才痛的清醒过来。
“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能想起的……是今早伺候姑娘吃酥酪,姑娘好像觉得酸,我给姑娘加了些糖,红糖。”
李莲花眉心压得更低,“酸?”
阿狸也感到一股不安,“确实比之前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