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的红痕,眼睛晶亮亮的:“快,给本宫梳妆!”
更衣时,小厨房送来了刚做好的翠玉豆糕。
沐嬿茴又派人去打听,得知萧瑛已去了玉琼宫探望其长姐萧婕妤,忙又催着出门。
抬轿辇的小太监们腿都要走断了,才终于赶到玉琼宫外。
从门口到正殿这段距离里,沐嬿茴抬手抿了四五次发髻,最后走到殿门外时,又小声问身边跟着的巧萍:“本宫的妆没问题吧?”
巧萍报之一笑:“自然是好的,殿下放宽心。”
闻言,沐嬿茴扬了扬下巴,举步迈上台阶,却见一双乌皮靴自里面跨出门槛。
她心里一跳,眼神还未落到面前人的脸上,耳根先热了起来。
“臣萧瑛,见过平乐公主。”
男子剑眉星目,直鼻薄唇,身形高大,抱拳拱手行了一礼,声线利落,笑容朗朗。
沐嬿茴藏在衣袖里的手用力握了握,亦回了一礼,展颜笑开,明眸皓齿霎是娇艳。
“久不见小将军,倒是客气起来了。”
萧瑛被她打趣得赧然,朝内殿努了努嘴,叹气道:“才被娘娘提点过,不敢失礼。”
终于又见到他脸上活现出如此生动的表情,沐嬿茴一下子仿若回到二人年少时,不由掩口而笑:“行啦,在我面前犯不着装相。”
“嗐,你早说呀!”
萧瑛索性也不端着了,指着巧萍手里的食盒,问道:“是吃的吗?”
“是翠玉豆糕,前些日子听五妹妹说起,便吩咐人做了些来给她吃。”
沐嬿茴口中的五妹妹是萧婕妤所生的五公主沐菀蓉,如今才十岁。
“好吃吗?”萧瑛摸着下巴,眼睛却盯着食盒。
沐嬿茴知道他嗜甜,忍着笑:“要不这些你先拿去?回头我再给五妹妹送些。”
说着,挥手示意巧萍将食盒递过去。
“行!”萧瑛应得爽快,一把接过食盒,“多谢公主了。”
眼见他欲走,沐嬿茴下意识道:“小将军留步。”
见他回头,她缓缓收回将要去扯他袖口的手,正琢磨说些什么,却听对面先开了口。
“对了,你可知华阳公主她……我赴北楚时,她仍为先太子悲痛不已,不知近日如何了?方才我同娘娘问起,娘娘语焉不详,我碍于宫规又不能去见她。”
萧瑛语气顿了顿,“她还好吗?”
沐嬿茴听到他挂怀沐曦和,登时变成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连声音都大了些:“她当然好,好得不得了,乐不思蜀了!”
萧瑛忘了眼前这位平乐公主与华阳公主素日并不和睦,他怎么多嘴向她打听呢,倒勾得她这般阴阳怪气……
他不由尴尬地咳了咳:“是我多言了。”
沐嬿茴却“啈”了声:“你还不知道吗?她如今得了个男宠,二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于宫禁之内也不顾礼法地交颈缠绵,哪还有空缅怀太子哥哥?”
从公主口中说出这样不知羞的话,当真是无礼。
沐嬿茴明知不妥,依旧不顾巧萍使的眼色,仍旧一口气说完,只觉畅快。
一时静默。
她看着面色渐渐沉肃的萧瑛,火气再次堵上胸口,瞪大了眼睛:“怎么?你莫不是觉得我在诓你?”
萧瑛直视着她,目光里是坦荡的笃定:“我不信她是这种人。”
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食盒:“谢过公主赏赐,告辞。”
这次,没等沐嬿茴出言相留,他转身便走,假装没听到身后沐嬿茴生气的跺脚声。
他其实知道,平乐公主没有骗他的必要,她说的是真的。
可他也相信,沐曦和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们一起长大,他了解她。
沐嬿茴气鼓鼓地回到长宁宫,却发现母妃陆昭容正在殿内等她。
“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陆昭容水葱似的手指掐了掐女儿写满不高兴的小脸。
见她不语,不由拧眉:“是沐曦和那个臭丫头?我就知道,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
“母妃!不是她。”沐嬿茴虽然讨厌沐曦和,但也不会无故扣给她一顶黑锅,只能怏怏道,“你就别管了。”
陆昭容向来溺爱自己所生的一对儿女,此时听女儿这样说了,便也顺着她的心意,柔柔哄了几句。
陆昭容此行前来,是为了今晚的夜宴。
她知道主角是沐曦和,却也不甘心让她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便去库房里挑选了不少夺目的首饰,来打扮女儿。
沐嬿茴兴致不高,木着一张脸,任母妃在她脸上和头上鼓弄。
但当母妃命人抱来铜镜时,她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霎时笑开了。
飞仙髻上簪了赤金衔红宝石凤钗,招摇妍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