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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暄凉悠悠然放下茶壶,喊了伙计来送了酒,才缓缓看向凌书渐,正色道:“你应当有打听过,万丈刀每年清明,会办一场刀会以定刀首。恰好现下离清明也没几日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四城刀客少也有几百余人,其中不乏亡命之徒,届时场面一定混乱,你这身板若是去了,可别人还没筛选出来,自己就被哪个不要命的捅了对穿。”

凌书渐听出话里嘲讽之意,苦涩地想:且不说去了如何防身,我还没打听到刀会究竟在何处举办呢。

然而他面色不变,看起来镇定得很,仿佛早运筹帷幄:“那不必多问,我自有法子防身。”

言罢凌书渐甚至反问一句:“倒是先生你,又缘何如此清楚?”

“那你也不必多问,我自有消息来头。”

被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住话头,凌书渐讪讪笑了,给自己找补:“我又不是傻子,定不会独自赴会——”

他一话没说完,叶暄凉忽然凑近:“那你就放心独自与我待在这雅间里?你不怕……”

“怕什么?”凌书渐对上她眼神,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毫不在意地怼了回去:“先生啊,我既然来找你商谈,必是带着诚意,你何必忽然晃这神通?我晓得你带了刀,若是自保也罢,我倒是不说什么了;若是要我的命呢,你一刀下去就是,尸体往外头一扔,月章阁的废物们又哪里知道是谁干的。”

他兀自说了许多,回神才见叶暄凉已经坐下,正静静看着他。

叶暄凉忽然笑了,也不再提刀的事,大约是有意避开这话头,转而又道:“那么凌公子是决定要去耿山了?”

“什……”一语出口,凌书渐才恍然明白耿山就是刀会地点,按捺住心情,立刻改口,“当然。”

叶暄凉碗中添了酒,见着凌书渐面前的茶却分毫不动,已经不再冒热气。外头尽是高谈阔论,更显得这一间气氛奇怪。

“若不介意……”叶暄凉斟酌了一当儿,再瞧着凌书渐脸色开了口,“我可否与你同去?”

凌书渐怔住。

于是叶暄凉抛出自己底牌:“我认得刀首。”

凌书渐想起来了。

自己来时确实已经打定主意,有机会要问一问他与叶汀山的关系,但方才被叶暄凉带偏,一时竟忘了这事。

叶暄凉没想到这人听到这一句时反应这么大。

……我没说错话吧?

她茫然地看着凌书渐眼神忽然激动,低头好像要拿什么东西……哦,拿出来了,是把刀。

还有些眼熟。

然而她没能多想,只道是凌书渐果然也带了刀防身,却没料他下一句话是“这是你的么”。

什么你的我的。

“不是,但……很眼熟。”叶暄凉伸手要了过来,观摩一番在刀柄一处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叶”字。

就说眼熟。但是叶汀山的东西怎么会在凌书渐手里?他不是向来与月章阁不和吗?

叶暄凉疑惑地睨了眼凌书渐。

“我没猜错……这是叶汀山的?”她抬眼,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会在你手里?他竟肯留你一命么?”

凌书渐没料到这一连串问话,一时间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答。

该怎么描述是他见这东西在行盅门前见没人来拿才捡起来的结果也没机会还给翁语呢?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凌书渐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句:“你家门前捡的,现在物归原主。”

叶暄凉:“啊?”

“我那时也不知是叶汀山的,原想还你来着,后来将刀带回去就忘了再拿出来……辗转到了现在才想起。”他回想起来还有些愤懑,“我就说那会怎么总被他追杀。”

“等等,”叶暄凉拿着刀反复看了许久,再次确认是叶汀山的,一时间没想明白,“我家门口?叶汀山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还有他为何要往那儿扔刀?你没记错么?”

凌书渐眼皮一跳:滴水不漏。

他干脆破罐破摔:“我哪儿知道,这不是来问你了。”

眼见着从行盅这里套不出多余的话,凌书渐便不想再耗下去,闷完自己那碗茶酒准备告别。谁想他那一点心思全被叶暄凉看了去,正要开口就听她先发制人:“凌公子,不如合作,如何?”

“我不知道你是想利用月章阁做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目标应当是一样的。”

凌书渐拒绝的说辞被堵在了嗓子眼。

叶暄凉目光里别有深意:“我以前总认为,你是真的没事做才去给月章阁当走狗,但那日晚上你掩护我离开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我那时就想,你知道月章阁不是圣贤之地还要留着,他总该给你什么好处吧?再一想,月章阁这些年哪个案子不是草草了事,你若是真的也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话,就不会主动提出帮我。”

那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天又忽然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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