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一推开门,一股火药残留的硝烟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到一具黑衣刺客的尸首横倒在地,胸口有一个大大的焦黑的窟窿。不见寒鸦柒,也不见另一个魍阶杀手。阁前竹林前面几排几乎都被刀光剑影砍得七倒八落,大片大片的竹叶堆落在黄土上,混着凌乱不堪的血迹,一片狼藉,可见先前发生的打斗有多激烈。
上官浅看到地上的血痕斑驳杂乱,不过大多指向竹林正中间那条小道。想来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于是她喉咙紧咬牙关,右手撑着剑,勉力一步一步向前挨去。
进来竹林小道后,上官浅小心留意着动静,她注意到两侧竹身或多或少都有划痕,但走了约一里后,前面的竹子就没有的划痕了。上官浅停下来,往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小道右侧地上有血滴。
和预料的一样,向右走后没多久,就看到了另一个魍阶刺客的尸体。那他应该也在附近,上官浅想道,便吃力地唤喊。
忽然,一声微弱的回应从身后飘来“我在这儿。”
上官浅转身,看到寒鸦柒在不远处。他坐在地上,背对着她,靠着竹子,也正扭过头来对上官浅的视线。寒鸦柒努力扯出一丝笑,“上官浅,你来了。”说话的时候,他的肋骨、腰间因为撕裂又冒出更多的血。他微笑着,看她一步一步走来。
上官浅觉得恍惚极了,她感觉自己重回前世,这片竹林仿佛和宫门后山的竹林重叠在一起,寒鸦柒重伤靠在那里,用同样的口吻叫她......像是有一种不可逆的宿命,上官浅的眼泪簌地掉下来。
“你怎么样了,还能走吗?”上官浅扶着剑柄蹲下,询问道。
寒鸦柒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注意到她心口上流着黑血,皱眉道“你中毒了。”
“我服过百草萃了,暂时没事。”说完,伸手便要拉着寒鸦柒起来。
“没用的,”寒鸦柒摇头苦笑,推开她的手。因为他伤得实在太多了,刚才连想站起来去找她都做不到,“上官浅,别管我了。”
上官浅轻笑一声,“不可能。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不是吗?”,然后她强行运用内力驱散麻痹,右手撑剑借力,左手拽着寒鸦柒起来。她把寒鸦柒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的腰,两人依偎着一步一步走出林子。
寒鸦柒起初还能勉强借力走着,后来他发现自己步子越来越重,头也愈发昏沉,渐渐喘不上气,害得连累她几次踉跄摔倒。他很想让她放开,但现在已经都没有力气说出话来。
上官浅感觉肩头越来越重,她现在几乎是拖着他走的。“寒鸦柒,再坚持一下。”良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上官浅转头看他,见他眼睛紧闭,唇色发白,硬朗的脸上像是镀了层铅。
上官浅转过头来,泪眼婆娑,面前的路变得模糊起来。可内心却愈发坚定,强咬牙奋力拖着寒鸦柒继续走。她不信!既然这辈子能杀得了点竹,那怎么不能救下他呢!
就这样靠内力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砰”的一声,两人倒下,沙尘扬起。上官浅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昏了过去。
...........
八日后,角宫西厢。
宫远徵靠着柱子,双手抱着,皱眉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不耐烦开口道“这么久还不醒,她是死了吗?”
云为衫坐在床边,扭头冷了他一眼,“别乱说,她才刚退烧,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醒。”说着将上官浅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入盆中拧了一道,又覆上去。“对了,角公子外出办事都五天了,还没回来吗?”
宫远徵哼了一声“无锋除去之后,江湖各门派重新复出联络。哥哥需要处理的外酬自然比以前繁忙,哪像执刃这般清闲。”
云为衫不理会宫远徵的小孩子脾气,准备再帮上官浅换一次水,手还没碰到她的额头,发现她醒了。有些惊喜,连忙让宫远徵倒杯水过来。
上官浅感觉头木木的,嘴巴苦得厉害,嗓子又干又哑。她撑着坐起来,接过宫远徵一脸皱兮兮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后,看向云为衫“他呢?”
“寒鸦柒么,他现在没事了。那日把你们带回后,将他留在万花楼,派宫门的医士照看。医士说,他两天前都可以下床了。”
听完云为衫的话,上官浅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寸头刺客昨天还想进宫门看你呢!”宫远徵在一旁阴阳怪气“你们无锋同僚之间的情谊真是深厚啊”。
“自然不及我和你哥哥的感情深厚。”~
宫尚角一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霎时感觉这几天心中的郁结通畅了许多。他快步径直朝上官浅走去,云为衫见势起身给他让位。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上官浅轻轻握住宫尚角的手,故意用楚楚可怜又带一点儿撒娇的语气说“好多了,不过现在有点饿。”
宫尚角转头就对宫远徵说:“弟弟,你去吩咐厨房弄点清淡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