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缘听了这话,回头细思,自己孤注一掷跑下来,现在冷静下来,倒不知怎么是好。
佟曦晚不肯直言相告,她何不就寻借口留在她身边?
想了想,口气软了下来,道:“你们知道,我是私逃下来的。更有人要抓回我去,自己又如何去找呢?”
佟曦晚不答,反问道:“你找到人后还会回去么?”
回到乌叶庵。
要是再回去,那些人必定严密看管她,她未必还有机会下来。
离缘知道自己不会回去。即使是冻死饿死在外面,她也不要再回去了。
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离缘茫然地看向佟曦晚,不愿意告诉自己写信的人是谁,询问自己还要不要回山。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包袱,觉得不划算,后悔了帮自己,现在要暗示自己?
想趁机待在佟曦晚身边的主意,刚刚起了一点火星子,又马上熄灭了。
离缘退了一步,轻声道:“我明白啦。”
她道谢,谢谢两人告诉她写信的另有其人。
然后说:“什么时候能走呢?我会自己去找的。”
夏泠闻言,看她片刻,站起身去了外面,佟曦晚与离缘对面不语。
不久,夏泠折回来,“走罢。”
离缘迫不及待地去了。
夏泠送出离缘回来,见佟曦晚站在窗边,却没有开窗。
“饿了吗?”夏泠道,“你昨日没吃上新厨子做的菜,我想着怎么你也该尝尝的。”
佟曦晚说好。
夏泠只觉她心情低落,便走到她身后,继续搭话道:“有什么爱吃的呢?”
又把窗推开,“空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把你认为最好吃的都弄上,我是荤素不忌的。”
“‘彼之蜜糖,吾之□□’。人人口味不同。我喜欢的,你未必喜欢呢。”夏泠沉吟道。
“你还说别人啰嗦,我看你现在也啰嗦得很,”佟曦晚笑。
她余光看见身侧架子上放着一瓷瓶的插花,顺手便折下一小枝花来,大致看了眼,白白的花瓣,鹅黄的花心,小巧可爱。
佟曦晚转身,将花小心插在了夏泠的鬓上,又摘下一片花瓣,蘸点清水,贴在她眼角下。
“你怎么一动也不动的?”她弄着,察觉到夏泠木愣愣的。
夏泠小幅度弯了弯嘴角:“还不是怕掉下来。”
佟曦晚弄好,先把她看一遍:“整个人都淡雅起来,现在不像一店的掌柜了,像那种出去游玩的烂漫小姐。”
“别。”夏泠一听这话,摆手道:“我们也不敢当小姐。”
她很抵触这词似的,怕佟曦晚再说,忙转移话题:“到底吃什么?给个准话,我好叫人去做的。”
佟曦晚一指那瓷瓶:“百花齐放,各花入个人眼,在这之上还是有个花中之王呢。总归什么是最好的,拿出什么就是了。那厨子还藏着不成?”
“行。”夏泠应声,“我们就坐在我这里吃。”
她刚要走,又道:“离缘走了,要不要找人跟着她?”
佟曦晚思忖道:“她似乎没有地方可去。唯有一个地方。”
夏泠也想到了。
她点头,又蹙眉道:“这人总是不与我们相干的,我也不知你是个什么意思。我劝你今后便放开吧。”
明显是不想再有什么交集的。
佟曦晚瞥她一眼,刚还说要去跟踪人家呢,现又不愿了,当是想起了自己。
她道:“只怕不能。”
这里头倒有一桩世家公案,既叫她撞上了,知道了,怎么也得从里面图谋点什么。
佟曦晚向来便是这样一个人。
夏泠瞅她半晌,一径去了。
不多久回来,后头跟着一个女子。
佟曦晚看了一眼,噢,原来是她,昨日匆匆走时见过一面的。
“她叫岳知宁,我们客栈如今的掌厨,江州来的。”夏泠介绍了一下。
岳知宁便朝佟曦晚颔首,接着将托盘内的点心摆出来,笑道:“上菜还要时间,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也能解解馋。”
夏泠轻哼一声,拈起一块糕点放嘴里,“打量我不知道你要躲懒呢?给我们弄这些吃的,吃饱了,就吃不下正经饭菜,你又可以少费点气力了。”
岳知宁睁大眼睛,忍笑道:“东家,这是吃不饱的,您的胃口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我是猪吗就吃得了这么多了?”夏泠道。
岳知宁忙应是,瞥见佟曦晚看着糕点发呆,以为她不知选哪种吃好呢,又添了句道:“都好吃的,你闭着眼睛吃都没问题。”
话中颇为得意。
“行行行!你快去!”夏泠催她走。
岳知宁倒有点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