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笑,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
“你看,岩羊。”
乔知鱼勉强睁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簇雪白的菌菇在头顶一处草丛里莹莹发光。
月灵芝!
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唔!风好大。”爸爸捂着自己的登山帽,“咱俩打个赌,谁先追上岩羊,谁就不用洗碗。”
“哈哈!”他怪笑一声,“爸爸先上啦!”
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带她去三江源拍岩羊,结果他自己爬得呼呼哈哈,独留她一个人在山脚大哭,不过这次不会了。
——她长大了。
“我爬得比你快!”
乔知鱼一把抓住绳子,脸上露出一个好胜的笑,本已经疲惫的身躯不知为何,奇迹般的涌出无尽的力量,托着她不断往那簇月灵芝前进。
忽而一阵狂风从侧面刮来,带着瀑布的水汽披头盖脸的砸过来。
爸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离的水汽中。
脚下愈加湿滑。
望着头顶的月灵芝,乔知鱼心中着急,越急,却越抓不住山壁,好几次都差点惊险踩空。
“胡闹!胡闹!”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抱着酒缸冒了出来,因其右掌残缺,那酒缸便夹在他咯吱窝里。
“爹?”
乔知鱼眼睛都直了,这不是原身的父亲嘛!
“阿莹,酿酒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稳!”
乔正则指着乔知鱼的脚下,眯着眼睛,意有所指,“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需知道,欲速则不达。”
稳……欲速则不达。
乔知鱼心中大定,接下来,每一步都试探着慢慢踩实。
这样果然有效果,虽然速度降下去了,但身体再也没有晃动。
很快,那簇莹白便离她越来越近。
“看我……摘到你……”
她艰难的够过去,一把摘下月灵芝,反手便塞到自己怀中。
“成功了!哈哈哈哈!真的成功了!”
“耶!!”
她挥了挥拳头,满是脏土的脸上,那双晶亮的眼眸迸发出无尽的希冀。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爬上山崖。
望着头顶没有尽头的山壁,她却像初生牛犊一般,心底顿生豪情。
不就是爬山嘛!这可难不倒她乔知鱼!
*
阿哑这边。
“到了。”墨衣男人说道。
阿哑迫不及待的跳下车,三步并作一步的往那山崖跑去。他匍匐在山崖的边缘,焦急的探头往下看着,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夜深雾重,他只看到山崖下无尽的黑暗,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呼啸的山风卷着山中水汽直往他脸上扑来,顷刻间润湿他的发丝,也熄灭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希冀的火焰。
他的身后,山崖之上,酒老斟了一盏酒,缓缓倾倒在了一座孤墓前。
“给你带了漠北雪。以前,你最讨厌我喝酒,可你自己不也偷偷喝?从小到大就爱管我,真是没大没小。”
“哎,这辈子,大哥最后悔的就是那年把你带到漠北边城,不然,你怎么会认识他,最后嫁与他?”
他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墓碑,“罢了,这些往事就不提啦。你看我今天带了谁来。”
阿哑察觉不对,站起身来,皱眉转身看他。
月光之下,容貌俊美的青年虽身着粗布短打,却仍显长身玉立。
酒老抚着墓碑,慈爱的看着他,似乎在透过他看着记忆深处的某人,“你和他的外孙,都长这么大啦。”
外孙?
阿哑狐疑地瞥了眼墓碑。
——大齐长公主,吾妹姜姒之墓。
大齐不是前朝吗?如今已是大晟三十五年了。
那他算是什么?前朝遗裔?
可是他无论是对酒老,还是对姜姒这个名字,都实在太陌生。
这并非他真实的身份。
难道他在诓他?
“人被毒傻了还能找到这里来,不容易,如今,真成傻孩子啦。”酒老笑道。
“你是谁?”阿哑低声问道。
酒老笑而不语。
良久,他叹道,“看来尚未完全康复。”
他撤下腰间那镶了一圈金丝的黑玉,放到阿哑手中,“收好,这是信物。”
“日后需要求助,便去赵家木行,出示此牌。”
“时间不早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阿哑。
阿哑皱起眉头,垂眸看了眼手中黑玉,嫌弃道:“真丑。”
“哈哈哈哈!臭小子!”酒老狠狠拍了阿哑一掌,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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