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前,他大声道:“好好跟着乔临,她是有福之人!”
随即,车帘落下,马车缓缓开动,朝远方驶去。
与此同时,山崖边传来窸窣声。
阿哑浑身一震,赶忙趴到山崖边,一颗脏兮兮的脑袋赫然出现在下方。
乔知鱼正险而又险的攀在怪柏树根上,此刻抬起脏兮兮的脸,喘着粗气,朝他虚弱的笑笑,“嘿!搭把手。”
阿哑一愣,赶紧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上来,结果由于用力过猛,两人双双跌倒。
他无辜的做了回人肉垫子,被脱力的她压在地上。
“太累了!我趴会儿……”乔知鱼痛苦地□□了一声,像一摊烂泥一样动弹不得。
她能感受到此刻肺部的每一颗肺泡都在争先恐后的扩张收缩,心脏加紧马力跳动到了极限,太阳穴突突地刺疼,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没一处是干的。
登山八个小时,每时每刻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如今陡然停下来,她累得神情恍惚,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和脚,只觉得自己在天上,在云上,就是不在地上。
阿哑眼神放空,僵硬的躺在地上,他感受着胸口的重量,脸红得滴血,两只手无措的支着,不敢碰到怀中女子,但又不敢放下,只能虚护着她。
两颗心脏靠得前所未有的近,他能听到她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他能感受到她起伏绵长的呼吸,他能闻到她身上草木的冷香,只要他想,他便能揽她入怀……
君子守正,不得无礼!
他慌张的侧开脸,却不自觉的喉节滚动。
他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的心,此刻正在为她疯狂跳动。
乔知鱼歇了会儿,终于有了些力气,便撑起自己的身体,费力的滚到一边。
“阿哑,你的心跳得好快。”
她有气无力的打趣:“难道酒老嫌你太傻,把你丢下马车,让你自己爬上山?”
她艰难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是一个墓,碑前放着一壶酒,两册书,三个酒盏。
她赶忙拾起那两本书。
“天香曲谱,魁斗酒经。”
一本曲方集谱,一本酒方集谱!
乔知鱼倒吸一口凉气,这两本集谱可以说是酤酒人的至宝,如果放到市面上,想必无数的酿酒世家都要为此抢破了头!
可是酒老竟然就这样随意的甩给了她。
此刻已是破晓,天光乍破,东方既白。
她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捂着胸口的月灵芝,有些怅然。
她已在黎明之前完成任务,但想必酒老已经并不需要了。这个怪脾气的白胡子老头,兜了一圈,难道就只是想考验她吗?他到底图什么?
“酒老呢?”她问道。
阿哑遥遥指向侧面那座山。
山腰上,狭窄的山道,一辆马车飞速疾驰。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窗帘被风卷起,现出车内白须老者自斟自乐的身影。
“好酒,好酒!哈哈哈!”
马车转了个弯,载着放声大笑的老者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对面山脚下,赵季睡眼朦胧的从马车里爬出来,踩在车辕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身前的人影道:“天壹大哥,还在守夜啊,守了一个晚上,辛苦了。”
他正准备去放个尿,抬头就看见极远处的山崖顶,矗立着两个米粒一般的小人。他皱起眉,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再看过去,顿时高兴得跳起来。
“是阿临,是阿临和阿哑!天壹大哥,你快看,真的是他们!”
“喂!”他大声吼起来,拼命挥舞起双手,“阿临!阿临!”
他拉长了声音:“阿临!是我!我是赵——季!”
山巅的乔知鱼也看到了他们。
“我们的马车,是赵季和天壹。”
她意气风发的大笑着,将手中的书册举得高高的,大喊道:“我成功了!赵季,天壹,快看!我成功啦!”
“我——成——功——啦!”
身后,阿哑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眼底情愫如水一般涌动,唇角不自觉的缓缓勾起。
山脚之下,百无聊赖的天壹靠着马车,被身后的臭小子吵得直抠耳朵。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聒噪的胖子一掌拍晕了事,下一刻,耳后生风。
暗器!
电光火石间,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抬手便将其抓住。
触感不对,钝器?
他摊开手掌,一枚镶了金边的墨玉腰牌赫然出现在掌心。
腰牌上三枚小篆:穷奇卫。
穷奇卫,曾经的大齐帝王亲卫,天子耳目,权势滔天。
山林暗处,有谁向他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