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要蒸透。”
“那边,拌曲一定要拌匀。”她指着一侧酒工,“拌得最好的,加钱。”
“曲房的曲块可摆好了?”
酒师傅回道,“摆好了,按少爷的吩咐,每块之间隔三公分,用竹篾隔着,垒了两层。”
“每天翻几遍。”
“这……一遍。”酒师傅睁大了眼睛,“这也有讲究?”
“一遍不够,三遍。”乔知鱼道,“这能调节温湿,加速空气流动,提高曲霉繁殖率。”
酒师傅不懂就问,“敢问少爷,何为曲霉,什么又是繁殖率啊?”
乔知鱼下意识解释:“曲霉是微生物,可以把淀粉糖化,然后酵母菌再把这糖给酒化,繁殖率就是……我跟你说这干嘛。”
她问道:“蒸馏锅会用了吗?”
提到蒸馏锅,这位年过半百的酒师傅顿时眼中异彩连连,“那馏锅太神奇了!浊酒进去,能蒸成清酒,甜酒进去,能蒸出辣酒。我以前听过北方蛮子做烧酒用这馏锅,却从没亲眼见过,如今可算是大开眼界啦!”
那是!这蒸馏锅可不是从北方流来的,而是她蹲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好几日,才用木桶和土灶,按着蒸馏的原理把这锅给复原出来。说不准她的这个馏锅比北方做烧酒的锅好用多了!
骄傲了一会儿,乔知鱼继续交代。
“蒸馏出来的酒,头酒和尾酒不能用,倒了。”
“为啥?”酒师傅目瞪口呆,“都是清清亮亮的好酒,多少粮食才能出那一坛啊!”
“有甲醛。”
“何为甲醛?”酒师傅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再度虚心发问。
乔知鱼扶额,又来。
吴伯请的这个酒师傅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喜欢刨根问底,问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一种,慢性毒药。”她言简意赅。
酒师傅纳闷道:“好好的粮食蒸出来的酒,又怎会有毒?”
“我下的。”
她干脆撂下一句,终结了所有话题,随后扬长而去。
巡完酒场,还得去一趟城外。
三日前,乔知鱼赶往暮崖县,将埋在狼山悬崖边上的乔父和乔临的尸骨带回了江阳,埋在城外。
云川风俗,迁坟后要连烧七天纸钱,因此,这两天,她都得往这儿赶。
烧着纸,她又想起这迁坟途中的一些烦心事。
去往狼山那天,天壹分明说好与她同行,她以为他是想给她搭把手,结果这大哥一下马车就没了影子。
那时大雨倾盆,她挖完了坟,灰头土脸的去找人,却在转过一处长满青苔的山石后,看到让她大为震撼的一幕。
雨幕下,山坳中,乱石里,密密麻麻斜插着上百把武器。
有刀,有剑,有长枪,有短刺。
它们沉默地伫立在雨中,有的锈迹斑驳,有的光洁如新。
缠着剑柄的布条,裹住刀把的细绳,被风雨打得翩飞,昭示了这些武器曾经有过活生生的主人。
天壹一袭黑衣,戴着斗笠,站在一棵巨木下,看着雨幕,不知在想什么,那神情竟沉静到让她感到陌生。
山石湿滑,她一步三跌的爬到天壹身边,冒着雨大声问:“这些是什么?”
“墓碑。”天壹的声音很轻,里面没有笑意,也没有悲伤。
乔知鱼不解的皱眉,“什么人的?”
“朋友。”
他亮出手中黑刀,交代道,“如果我死了,代我将这把刀插在树下。”
“让它回到它该回的地方。”
大雨倾盆,刀剑无言。
那瞬间,乔知鱼突然嗅到了一丝江湖的气息——
那是血与泥的味道。
城郊烧完纸,乔知鱼便驾车回城南的新房子,准时掐中饭点。
城南新院里雇的厨娘姓孙,是个手脚麻利的大婶,最拿手的是云川菜,她的麻婆豆腐和油泼肉片做得是一绝。
小院里总共就四个人,孙大娘要回家吃饭,就剩下乔知鱼,天壹和阿哑三个。
阿哑自从从断剑山脉回来,脾气见长,对天壹横竖看不惯,和他在饭桌上抢菜抢得是有来有回。天壹也是寸步不让,三十多岁的大哥,还跟个傻子一般计较。
乔知鱼很怀疑,要不是顾着她要吃饭,两人能站在饭桌上打起来。
吃完午饭,小睡片刻,乔知鱼就会钻进酒斗空间,操控酿酒模拟器,按着《魁斗酒经》的酒方,一个一个试过去,锤炼酒技。
下午酉时,练刀时间到。
乔知鱼举着赵季不要的那把“五百两”长刀,对着《黄尘刀意》,在院子里依葫芦画瓢起来。
《黄尘刀意》是很朴实的刀法,朴实到入门第一层只有四招,分别叫做:劈、砍、撩、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