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的确占据了高地,可是都已经目睹过迈入咒术界后注定好了的命运走向,她怎么可能舍得现在这样平静单纯的人生。
只是侥幸心理作祟罢了,本来以为可以装聋作哑久一点,没想到还没几天死神就急匆匆地来敲门。早知道就昧着良心敲诈五条悟,袭击他的钱包先去环球旅行了,至少能快活得比现在久。
乱七八糟想什么呢?都死到临头了。八木知雪嗤笑自己一声,任由男人冰冷的处刑宣言和穿透性剧痛一起袭来。
她对生的渴望总是比同龄人要差一截。
人摔倒以后,砂石和粗糙的地面会带走关节表层的皮肉,于是血顺着重力缓缓流淌蔓延。一般的孩子在这时会哇哇大哭寻求庇护,但知雪往往只静立在原地不动,沉默着注视血液一滴滴排着队往下坠,直到它们在地面砸成圆形的花朵。
她习惯于可以掌控的疼痛,她用这种方式怀念在另一个世界长眠的母亲。
脐带早已被切断,妈妈已经到达了死亡的彼岸,而她的女儿被独自留在生者的世界,自顾自地认为疼痛能使她们的联系再近一点。
四岁的时候,这具身体的父亲就一声不吭地出轨跟陪酒女跑了,从此销声匿迹,她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熬过了无人救济、差点卷铺盖睡桥洞的日子。
在那段称得上苦中作乐的时光,每天累死累活打工后回到家的妈妈总是红着眼,强打精神告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不要活成她这种丑样,变成一个离经叛道、辍学私奔和家里决裂却惨遭抛弃的女人。
“那我要活成什么样?”一心试图安慰妈妈的小女孩把柔嫩的小手贴在她冰凉的颊边,认真地凝望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瞳。
而妈妈只是回答:“不要怎么样。只要过平平淡淡、平凡又幸福的一生就好,不求千分之一的特殊眷顾,也不求天降大奖改变命运,你只要开心地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工作,一辈子做想做的事情即可。”
高大的、温暖的、香香的、会永远庇护她的母亲变成小盒子里轻巧的一撮粉末后,这番话已彻彻底底成了另类的诅咒。
明明没有坚持活下去的理由,知雪还是攥着这段信念、学着他人的生活方式勉勉强强走到了今天。
想来是走马灯,眼前浮现出母亲恬静的脸庞后,她的意识后知后觉地回到了现实。
躯体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只能凭借微弱的神经联系,感知到被钉在墙上的四肢。
夏油杰没给自己致命一击,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像白炽灯下等待解体的标本任人宰割,疑惑混杂迟来的恐惧不声不响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