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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规模的组织,官府怎可能毫无知情。
就怕其中有什么不便公开的联系。
劫匪中一人站出来,扬声说:“让你去买酒,招来这么些人,娘子知道,非扒了你的皮。”
被制服的那人激动地说:“她是中都逃出来的,就是禁军正在找的女人,五百金啊,拿了她,钱就是咱们的!”
没药停下数针,目瞪口呆地看向华凌祁:“主子值这么多钱,买军械足够了,咱们还去顷州自讨苦吃做什么?”
阳离接话道:“咱们是逃犯,姑娘现在的处境,还不如流寇。”
没药:“那倒是多谢你没有落井下石。”
“途径此地,无意冒犯,”华凌祁说,“请问诸位,想谋财,还是害命?”
那劫匪头子说:“谋财如何?害命又如何?”
“谋财自然好说,放行,五日后,我奉上五百金。”华凌祁说,“害命么?那便问问我兄弟们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我绑了你送给禁军,何须等五日?”劫匪头子冷哼,“口气不小,那就比一比谁的刀快。”
劫匪们举刀的同时,影卫们的袖箭和没药的针率先飞了出去,暗红面具人应声而倒。
“都给我上,活捉那个女人!”劫匪头子喊道。
影卫将华凌祁和温茛知护在身后,暗红面具人不得近身,两方胶着之际,一个恣意所欲的女子策马扬鞭冲破打斗的人群。
背着光的女子握紧缰绳,骏马前蹄扬起,跟随其后的是更多的暗红面具人。
劫匪头子见势,拱手对马上的女子说:“娘子,朝廷要犯闯到咱们地盘,自投罗网的钱啊。”
马匹在影卫前面打转,那女子就近打量起华凌祁。
无颜面具下看不出喜怒,女子上身前倾俯视华凌祁,说:“姑娘不着急赶路,可否到家中一叙?”
华凌祁:“着急。”
女子:“着急做什么?”
华凌祁歪头望着她,纯善无辜,说:“用钱。”
女子眸光看了看她身侧的影卫,问道:“多少钱?”
华凌祁:“五百金。”
无颜面具下一阵低笑:“姑娘可知自己所犯何罪?举国上下,禁军与绣衣齐动缉拿,五百金,卖了你正好。”
“娘子有求于我,这价格,过分吗?”华凌祁说,“我如今是生意人,娘子可先付定金二百,事成再付余下的钱。”
清风浅过,哨声悠悠。
女子正身道:“若是不成呢?”
华凌祁:“兄弟们也要糊口,不成,定金退一半。”
“二百金不是小数,拿着钱还怎么办事呢?我的人借给你用。”女子说,“哦,那位老先生舟车劳顿跟着受累,请到家里,姑娘也好安心。”
华凌祁垂眸,嘴角上扬:“听起来,我觉得不划算。”
温茛知按住她,低声说:“她能这般爽快答应,做的事必然非你不可,想必皇上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盐场反而不能操之过急。让他们当掩护,未尝不可,你无需担心我。”
华凌祁颔首,心里盘算着,于是对那女子说:“不若,咱们先谈谈这笔五百金的生意。”
俞州皆听闻过无颜鬼面具,这张暗红色的脸出现在城中酒肆定然引起骚乱。
此刻面前三层酒肆,占地不大,店家是位慈面善目的中年男人,着一袭藏青长衫,见着来人也不惧,彬彬有礼道:“今天一大早,门口的鹦鹉嘴跟抹了蜜一样,原来是贵客临门,黄四娘子快请进。”
先进门的黄四娘子挑逗着那只扁毛畜生:“是贵客临门,但不是我。”
店家八面玲珑,看着华凌祁几人面生,便知她意有所指,笑道:“那还是老规矩?三楼最东边的房子一直给您留着呢。”
直到坐下,黄四娘看了看如两尊门神似的站在华凌祁身后的齐琡和阳离,对华凌祁说:“你的人也太宝贝你了,我一个付钱的,都没带这么多人跟着,这里既不是龙潭虎穴,又不吃人,可否请两位小兄弟出去吃一杯酒?”
酒肆临江,三楼的窗户推开,便能看到蜿蜒的河流向东而去,雾气昭昭,水面船只辨别不清。
华凌祁低垂着眉眼,给温茛知斟茶:“你们说的‘老规矩’吓人,我这人除了爱财还特别惜命,娘子要做的不是寻常事,我多个帮手听听以免出了差错。”
“若不是绣衣直指说,世间除了你谁都办不成此事,”黄四娘咬着牙,眼底含笑说,“我还真想,先给你两刀。”
华凌祁端起茶盏,藏在氤氲茶香,眸光微动,泰然自若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