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鸽燕飞往。楼前有树,楼后有树,小径边的围栏里种着一些花草。北方花期短,元宇没见过集体盛妍的样子,却总能见到几朵凋凋落落,顽强的提示你文化人的雅好。这里的蝉似乎都不扰人。具体还有些什么虫,元宇弄不清楚。看仿中世纪路灯上方的天空,深邃而幽静。月亮似乎也比它处明净。
文化人也实际,一楼窗台前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地方,简单围个小栅栏,种些葱,辣椒,几株蔓越莓。一般都伺弄的很雅致,不野蛮生长即不显得贪婪。空气中都是文明与安详的混合气息,只是这里的蚊子并不比它处客气。
元宇喜欢的教委大院与不喜欢的光明街的强烈对峙,使得自己对佳萤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幻想。如果没有江洋,这里就是天堂。那个丫头总会出其不意的延伸自己对外界的展望。不过也不要紧,自己有时间沉淀,重读的一年,想必就会有更多的理由来这里。
敲响那扇门需要勇气是高中以后的事。某个时段阳台上的丁香花开,元宇松懈的学习态度如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女主人的眼神就起了变化。佳萤遗传了母亲的美丽,同样遗传了鄙视懒散的那一丝犀利,只是那一眼,元宇颤栗了,此后便记得提醒自己为何还要来。
谭英和佳萤一起回来了,谭英手里拎着鱼肉和青菜。元宇在门口徘徊,低着头,用脚反复踢着一颗青草。佳萤叫道:“元宇哥!”跑过来双掌夹住元宇的脸蛋“哎呦!好憔悴。你怎么不进屋?咱爸在家呢!”
元宇恭敬地叫了声阿姨。谭英说:“想着你也该来看看了,咱们进屋。”元宇杵着没动,佳萤挎起他的胳膊。谭英道:“快进来,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拘束了。”
佳萤回房间脱了外衣,谭英去厨房打开窗户透气。元宇站在沙发前,寻思等王洪铭出来打了招呼再坐下。佳萤很快出来了,说:“哥!你愣着干嘛?坐呀!”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古怪文字包装的饮料,倒出来是橙色粘稠的液体。说:“哥!先喝点果汁。”
元宇客客气气接过来放茶几上,说:“我喝水就行。”
佳萤的长发散落在元宇的眼前,忽然抬头问:“哥!你怎么了?”
元宇一愣,说:“没怎么啊?”
“喝果汁”她说
“嗯!”元宇回答。
她挨着元宇坐了。笑问:“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元宇挺着脖子坐的板直。说:“还那样吧?你是不会咋变的。”
屋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墙上的字画,古朴的家具,以及他们一家人凝结在相框里的微笑。带来一些陌生感的是,电视换了新的,冰箱换了大的,展柜里的美酒多了几种,还有佳萤日渐浓郁的女人情怀。
王洪铭穿着睡衣迟迟的从书房出来,他并非怠慢客人,只是他从深度思考中走出来需要一点时间。谭英也回到了客厅。元宇起身打招呼,要让出沙发的位置,被佳萤拉住了。王洪铭摆摆手说:“你坐着,小宇。”他是大学教授,言行间习惯带出对待学生的态度。
谭英看着元宇,说:“这孩子越发腼腆了,我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佳萤笑道:“我哥哥又高又帅,即便不爱说话也特招女生喜欢。”忽然想到元宇毕业且落了榜,招不招女生喜欢已经不再重要了,反而容易引起刺痛。甩了一句:“再说我哥其实不腼腆,只是像我爸一样爱思考不爱表达。”
王洪铭坐在椅子上,斜对着元宇,说道:“听说你落榜以后情绪不高,不想回读了,这个问题可不能草率,一会儿我跟你探讨一下。”
谭英连忙使一个眼色。说:“不着急,我先给你们做饭---洪铭,帮我把鱼杀一下吧,你知道我不擅长清理鱼。”
王洪铭莞尔一笑说;“好!我去露一手。”
元宇急忙起身说:“叔叔,阿姨,我吃过晚饭了。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们安心吃饭,哪天有时间我再过来跟叔叔聊。”
谭英立刻阻止,佯怒道:“哎---这孩子,怎么这么生分了?这里也是家啊!回来吃顿饭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吗?我们早就想见你了。”
王洪铭不容置疑的说:“你老实待着,陪萤萤说会儿话,她天天念叨你。一会儿咱爷俩小酌一杯。”
夫妇二人去了厨房。王佳萤很难过的说:“哥!你怎么了?是落榜让你更加敏感了,不愿见到我吗?还是怪我没去看你?”
元宇说:“你想哪去了,萤萤,我就是不想打扰你们吃饭,我又不饿---这样挺不好的---”
“这个是理由吗?---其实我早应该去看你,就是不知怎么宽慰你”
元宇笑笑,不想气氛低落下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我紧张,一时都不知道咋地好了。”说完喝了一大口果汁。
元宇明白厨房窸窸窣窣的忙碌间夹杂的几句低语一定与刚才谭英的眼色有关,具体何关,元宇不想判定。或许自己的确太过敏感。
佳萤的房间还有一点年